事實上,他見過太多這樣的讀者——如果這位也能被稱之為“讀者”的話。
從他在雜志上發表文章開始,就經常會遇到一些類似的小讀者,打著“喜歡”的名義,催促他多寫一點兒,語很不禮貌;也有些直接找他要他所寫文章打包的,美其名曰“收藏”;更有經常誤解文章內容然后跟他辯論的,讓他頭大得很;亦或是偶而于微博上發個吃的,都能被罵不務正業,不出名就更應該好好寫作……
只是,沒有在現實生活中見到過罷了。
“那個,”回過神,蕭奕看著面前坐在輪椅上看人時卻有種居高臨下味道的女生,連忙問,“你在哪個病房,我送你過去。”
“506。”
第一次坐輪椅的墨上筠,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506?”
蕭奕疑惑地念出這個名字,似乎有些驚訝。
不過他沒有多說,而是老實走到墨上筠身后,幫她推著輪椅。
路過墨上筠時候,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被捆綁成粽子的左腳——似乎傷的很嚴重,但好在不是永久性的。
蕭奕推著輪椅來到506的病房門外。
他幾乎是剛一停下來,就聽到門內傳來熟悉清朗的聲音——
“蕭奕?”
“陸洋!”
蕭奕驚喜地抬眼。
聽到這兩聲喊,墨上筠近乎是無語地用搭在輪椅上的手點了點太陽穴。
她抬起眼,朝病房內看去。
很普通的雙人病房。
兩天前,她跟說是“因‘救駕來遲’而要對她的傷勢負全責的總教官”閻天邢提議,單人間太悶了,想要換個雙人病房——于是就被閻天邢送到了這兒來。
而病房里那位叫“陸洋”的,從此成了她的臨時室友。
陸洋,6歲,原海軍陸戰隊隊員,因未知原因退役,半個月前在安城出了車禍,跟墨上筠一樣傷的是腿——而且是右腿。
不過是粉碎性骨折,比沒有傷到骨頭的墨上筠要嚴重的多。
此時此刻,他正穿著病號服,躺在遠離窗戶的一張病床上,一條右腿被懸空掛起來,但先前憔悴蒼白的臉,卻因見到蕭奕而露出難得的笑容,眉梢處染著驚喜、錯愕。
跟長相清秀的蕭奕相比,陸洋是個實打實的帥哥,五官偏向于現代流行的小鮮肉類型,走到哪兒都會招惹小姑娘眼球的那種,偏偏氣質平易近人,沒有高高在上的架子,擱平時定當有女生前赴后繼地往上湊,不過這兩日陰郁得很。
跟他說個四五句才恍惚地搭理一下人,跟丟了魂似的。
墨上筠閑的沒事,寧愿啃閻天邢那混蛋帶來的《說文解字》,都不愛跟他說話。
“原來你跟陸洋住一起啊。”蕭奕反應過來,近乎驚喜地朝墨上筠道。
“唔。”墨上筠敷衍地應一聲,繼而轉移話題,“能先進去嗎?”
“啊,好的。”
蕭奕聞聲,趕緊將墨上筠給推了進去,并且非常貼心地將其送到了靠窗的一張空床旁。
隨后,他遲疑而擔憂地看了看墨上筠,又看了看那張比較高的病床,問:“要幫忙嗎?”
“不用。”
墨上筠淡淡說著。
她身強體健的,就是廢了一條腿,用不著天天擱病床上躺著,搞得自己真半身不遂似的。
蕭奕“哦”了一聲,看了她兩眼,見到她自己推著輪椅滑到了床頭,把那本《說文解字》拿了下來后,想了想,才走回去跟陸洋匯合。
“是班長給我打電話,才知道你出車禍了的。”蕭奕提著袋子走到陸洋身邊,“傷的怎么樣?你說你,來了安城也不跟我打個電話。”
安靜看著一切的陸洋朝他笑了一下,“抱歉。”
“傷得重不重?”蕭奕看了眼他被掛起來的腿,皺了下眉頭。
“很快就能出院了。”陸洋很快解釋。
正在翻閱書本墨上筠,抽空掃了他一眼。
正好被陸洋看到,陸洋有些僵硬地朝她扯了扯嘴角,示意她不要揭穿。
墨上筠聳肩,收回了視線。
這時,新的電話打了過來,耳機里的歌聲被中止,墨上筠摁了下藍牙耳機,推著輪椅來到窗邊。
“說話。”
停頓兩秒,墨上筠率先出聲,語氣頗為不善。
“墨上筠同志,你知道你現在像什么嗎?”閻天邢那聽著格外欠扁的聲音很快傳來。
“嗯?”
墨上筠鼻音上揚,眼睛微微一瞇,殺意頓時升起。
“像已過花甲之年卻一無所成,滿腔熱血無處揮灑只能怨天怨地怨所有人的——”
“……”
沒有聽完,墨上筠直接掐了電話。
這陰損的貨,自從她住院后,就算偶爾抽空過來看看她,也每天必會打電話來奚落一頓,虧得她對這位‘得到消息后直接離開導演部調集人馬救自己回來’的爺有那么點感激,現在想想,真是信了他的邪!
“那什么——”
身后,忽的傳來蕭奕的聲音。
墨上筠回過頭,赫然見到蕭奕面朝她,隔著一張空床,有些啞了——因為不知道她叫什么。
“墨連長。”陸洋及時在一旁補充道。
“哦,墨連長……”喊出這個稱呼,蕭奕的眼睛差點兒瞪出來,瞠目結舌地盯著墨上筠,“你,你是連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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