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疑惑萬千,江汀芷抬起眼,隔著茂密的樹葉望向夜空,眼底偶爾有幾顆星子閃過。
夜色寧靜。
直至明早,才有人來接他們。
說不上是輕松、解脫還是憤怒、不甘,江汀芷此刻心情復雜得很。
正值思慮之際,眼角余光忽然有一抹身影閃過,江汀芷一愣,下意識坐起身來,抬眼朝前方的小山坡上看去。
肉眼可視范圍之內,山坡上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唔……
剛剛那個人影,是幻覺?
江汀芷心底有疑惑閃過。
卻,沒有多想。
管她呢,反正她都被淘汰了。
*
游念語再次沿著原路返回。
那些偷襲者的移動速度很快,也未曾在附近埋伏,所以游念語返回的速度很快。
——『在趕過來的路上,她就意識到,路走錯了。』
無意追究是尚元廷故意指錯還是不小心指錯,她只能肯定,這一條路確確實實是錯的。
既然四人都已被淘汰,那她只能自己趕上前面的隊伍。
可——
在走到一半的時候,無意中掃到剛路過的一棵樹,游念語倏地停了下來。
她停頓了兩秒,然后,往后退了兩步。
站在樹下,微微仰起頭,看向頭頂的樹枝。
兩條在樹枝下晃蕩的腿,第一時間映入眼簾。
在這樣的叢林、夜晚、氣氛里,這冷不丁伸下來的兩條腿,多少有點嚇人。
而,游念語卻極其平靜地接受了。
自從見過墨上筠從樹上翻下來的場景,這樣的情景基本上就沒有什么震撼力。
“如果不是我,你現在已經被爆頭了。”
頭頂,傳來悠悠閑閑的聲音,那輕描淡寫的語氣,多多少少有些欠扁。
但,因為這聲音過于熟悉,乃至于讓游念語在此種情境下,沒有想痛扁她的心情。
“知道是你。”微微抬起頭,游念語看著頭頂的那人,冷靜道。
倘若不是熟悉的人,剛剛她從樹下走過的時候,就已經被爆頭。
樹枝上,墨上筠拍了拍手,然后兩手抓住樹枝,整個人往下一翻,輕輕松松地跳了下來。
她跳到了游念語跟前。
因為她的動作,頭頂的樹枝劇烈的晃動,猶如遭到了狂風驟雨的摧殘,好些樹葉掉落。
游念語神情頗冷,看著立于前方的始作俑者。
墨上筠只手放到褲兜里,站在樹影與月光的交界處,面容隱匿于樹影之中,神情朦朧不清。
“你知道那邊發生了什么?”
游念語用的詢問的語氣,可她的眼神幾乎是認定了——墨上筠是知道的。
如果按照路線走,墨上筠不可能會出現在這里。
墨上筠若是出現在這里,就不可能那邊的交戰和慘敗情況。
沒有直接回應她,手一抬,墨上筠將一樣物品丟過去。
游念語抬手將其接過。
手一摸,是一張硬紙,她低頭一看,赫然發現是一張地圖。
而且,這是墨上筠的原版地圖,每個小組才一張。
偏了下頭,墨上筠看著她的眼睛,不緊不慢地叮囑,“按照路線跟他們匯合,順帶跟他們說一聲,我明晚再跟他們匯合。”
“你去做什么?”
游念語淡淡問著,手里卻將那份地圖給收了起來。
——既然墨上筠能將地圖給她,就證明墨上筠已經將全部的路線都給記清楚了。
墨上筠有這個能力,她無需質疑,也無需多費口舌。
安心收下就是。
“幫你們這幫菜鳥排憂解難。”
墨上筠送了聳肩,云淡風輕地說道。
游念語眸色一沉。
此時此刻,她很想否定墨上筠,給墨上筠一個響亮的耳光。
可是,實力說明一切。
縱然沒有見識過墨上筠的真正實力,可,就現在的她而,可以明確的知道——所有學員,每一個人能贏得了她。
不僅是擒拿格斗,還是各項軍事技能,乃至于綜合實力。
“你沒有幫他們。”眉頭漸漸松開,游念語緊緊盯著墨上筠的眼睛,語氣稍稍沉了下來。
如果墨上筠出了手,秦蓮這四人,絕對不會就此遭淘汰。
“他們自己選的路。”墨上筠說的無比坦然。
秦蓮和尚元廷二人,當有被淘汰的心理準備;這二人破綻那么多,江汀芷和45都沒有察覺到,她們倆遭淘汰只能說是能力不足,連最基本的觀察力都沒有。
要不,游念語怎么會好端端地站在這里?
“你早就知道秦蓮他們……”
游念語話說到一半,自覺地停了下來。
這種問題壓根不需要問。
墨上筠肯定是知道的。
只是,她選擇不幫,而已。
瞇起眼,游念語一邊思索著種種疑點,一邊打量著墨上筠。
她摸不透墨上筠到底想做什么。
將她跟唐詩調換;跟蹤第七小組;默默旁觀一切,卻不插手……
她像個看戲的旁觀者,知曉了一切的走向,卻等著事情順其而然地發展,她甚至對具體地結果毫不關心。
“唐詩肯定會發現異樣,但她不一定能做出對的選擇,所以將你們調換了。”墨上筠淡淡地看著她,“你也可以發現的,以你的能力,也能挽回局面,但你沒有。原因是你不想了解他們,你對所有事情都采取漠視態度。你知道不對勁,但你沒有深究。”
墨上筠的話,一針見血。
因為這總結過于準確,所以游念語皺起了眉頭。
“聽說你帶兵很厲害,”墨上筠繼續道,“但你這樣,不好。”
帶兵歸帶兵,一碼歸一碼。
游念語處于旁觀者狀態,可以很好地訓練他人,就跟林琦一樣。可身處其中,所面對的就是另一層問題。
最起碼的團隊合作,游念語都沒有做到了。
“好不好,得我來判斷。”游念語冷冷道。
墨上筠聳肩。
頓了頓,她問:“你這個女兵第一,能穩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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