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人類長期被關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面是會瘋的,這和受了多少教育,是不是個體面人沒有關系,長期的精神壓抑必然導致行為扭曲。
現在,陸顯他們就全瘋了,撕扯、糾纏、毆打在了一起。不只是因為陸顯的老婆,大家可能平時就有些糾葛,隨著暴力行為的升級,這些糾葛也被放大,行為也就變得愈發不可控制。
唯一保持清醒的可能就是我了,但是我一個人也拉不住這么多人,拉得住這個拉不住那個,這就叫做按下葫蘆升起瓢。最后我實在沒辦法了,一邊努力拉扯著眾人,一邊大聲喊道:“來人啊,來人啊!”
稽留室的門終于被人撞開,一群工作人員闖了進來,七手八腳地把所有人都按住了。
但是大家依舊罵著、吼著,個個眼睛通紅,恨不得吃了對方。
他們也都各自受了傷,不是鼻青臉腫,就是口鼻冒血,這些平時體面的大人物,狼狽起來也和市井小民沒有任何區別。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會到現在這個地步的,只能唉聲嘆氣地看著他們幾個。
腳步聲響起,宋宇走了進來。
“你們這是干什么?”宋宇皺著眉說:“龔書記說讓你們反省,怎么還都打起來了?”
“少廢話,帶我們去見龔書記!”
“有什么話,我們去和龔書記當面說!”
“現在就給龔書記打電話,我們要和他當面聊聊!”
大家全都憋著口氣,說什么都不肯再反省了。
“好吧,我去請示一下龔書記!”宋宇沒辦法了,只能轉身離開。
大家這才稍稍安穩下來,耐心等著宋宇的回饋。
不過一會兒,宋宇終于返回來了,說道:“龔書記答應和你們見一面了。”
這一瞬間,大家明顯都松了口氣,爭先恐后地站起來,要去見龔良才。宋宇擺了擺手,又讓手下來給我們上銬,大家都很意外,說為什么還要上銬,宋宇說這是龔書記的安排,因為我們都還是戴罪之身,只能這樣去見他了。
戴罪之身?
到底是什么罪?
大家反省了幾天,其實到現在也沒個頭緒,但龔良才既然這么安排,大家也沒辦法,老老實實戴了手銬。接著,我們便被押出局子,并上了車,送去見龔良才。
但是我卻隱隱有點不安,上車之前問了宋宇一聲:“龔書記要在哪里見我們?”
宋宇說道:“哪來這么多話,去了就知道了!”
三天了,我們第一次見到外面的景色。我環顧左右,四周一片祥和,沒有什么很特殊的。但是某棵大樹后面,一個腦袋突然一閃即逝,我立刻認出來那是小三子,于是心里也松了口氣,知道我們的人還盯著我,我的一舉一動都在監視范圍之內,也不知道莫魚和程依依肯定一刻都沒放棄救我。
這一去不管到底有無兇險,起碼我的人身安全有保證吧?
我張龍縱橫這個南方大省,擁有那么多的手下、朋友、兄弟,絕對不能栽在連云港啊。
上了車后,大家一路無。
這是一輛挺大的車,專門押送犯人的車,車窗還有布簾擋著,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里面的人也看不到外面。我們幾人身邊,坐著幾個荷槍實彈的刑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們,生怕我們跑掉似的——其實除了我外,其他人哪有這個本事!
車子走了半個多鐘頭,終于停了下來。
大家也不知道車到拿了,反正糊里糊涂跟著下車,一下車就懵了,已經到了荒郊野外,四處連個人煙都沒,倒是一座廢棄了的礦場,出現在我們的眼前。我常年在刀尖上舔生活,對危險當然有著常人所不能及的敏感,一看這個場面,心里就砰砰直跳,龔良才不會是要殺了我們吧?
否則的話,他沒必要在這見我們啊!
在他家不行嗎?
在他辦公室不行嗎?
實在不行,找個監獄也比這里強啊!
陸顯等人當然也察覺出了不對勁,有些慌張地問:“宋宇,帶我們來這干嘛?”
石飛明也淌著冷汗說道:“宋宇,咱哥倆也這么多年交情了,今天你給我交個實底兒,到底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