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內的階梯,與平日里我們所熟知的樓梯大相徑庭。因著塔內空間逼仄有限,那供人登塔的青磚階梯,陡峭而狹窄,攀爬之時,倒真有幾分像是在爬梯子的感覺。
我雙手緊緊扶著階梯兩側粗糙的青磚壁,一寸一寸、一級一級,艱難地向上挪移著。
就在我即將抵達三層之際,上方傳來的動靜,漸漸豐富起來。那聲音不大,卻宛如一場精妙絕倫的樂器演奏會,每一個音符都跳躍著,異常悅耳。
“咦?這究竟是什么動靜?”
我暗自思忖,以我多年的閱歷和經驗判斷,現代的樂器決然發不出這般獨特的聲響。這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古代穿越而來,不,并非單一樂器的獨奏,分明是一整個樂隊的齊鳴。
各種音色相互交融,和諧悅耳,僅僅憑借這音樂,便仿佛勾勒出了一幅繁華盛景,一瞬間,竟讓我生出一種夢回大唐的恍惚之感。
然而,滿心期待的我登上塔的第三層后,眼前所見,卻再度令我大失所望。這里依舊空空蕩蕩,不見半個人影。
好在,此處已不像下兩層那般漆黑如墨。墻壁之上,溫馨精美的燭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絲絲暖意彌漫開來,讓人心生慰藉。
我的第一反應便是,這塔里必定有人。這般溫暖的氣氛,驅散了我心底的些許恐懼,讓我膽子也大了起來。可緊接著,我的心中便涌起一陣矛盾的掙扎。到底要不要再向上爬到塔的第四層去一探究竟呢?
一方面,我對上面那歌舞升平的景象充滿了好奇,滿心渴望知曉上面究竟藏著怎樣的奇妙;另一方面,我又隱隱擔憂,害怕上面會突然冒出什么未知的可怕存在。
畢竟,此處與剛才的千佛殿不同,這塔內空間狹窄,一旦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狀況,我怕是插翅也難逃。況且,此刻身邊空無一人,若是我真的命喪于此,棍子和許大腦袋他們恐怕都不會知曉。
但那上方傳來的鐘鳴鼎樂之聲,卻又好似在輕聲呢喃,告訴我這并非是個危險之地。溫柔的燭光照在我的身上,恰似母親的輕撫,讓我漸漸放松下來,周身都彌漫著一種難以喻的舒適感。
這種舒服,絕非三兩語能夠形容,仿佛剎那間,所有的煩心事都被遠遠地拋到了九霄云外,我的身體也變得輕盈起來,仿若能隨風飄起。
而且,此時我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氤氳著一股從未聞過的奇異香氣。我無法確切形容這究竟是馥郁的花香,還是女子的體香。
總之,這股香氣充滿了致命的誘惑,讓我徹底放棄了最后的抵抗。它像是一只無形的手,牽引著我,不知不覺間,我已然登上了辟支塔的第四層。
當我踏入這一層的瞬間,眼前的景象,如同一束強光,瞬間點亮了我整個世界,心情也隨之豁然開朗,仿若一腳邁進了夢幻之境。
燭光溫柔得近乎虛幻,不太真實。這一層,宛如一個精心雕琢、豪華裝修過的古色古香的舞臺。而舞臺的正中央,一位性感女子正在翩翩起舞,那身姿,美得驚心動魄。
確切地說,她絕非現代女子。
從她高高盤起的發髻,到那一身典雅的著裝,無一不彰顯著她來自遙遠的古代。隨著音樂的節奏,她的身姿舞動得愈發輕柔曼妙。如玉般的素手在空中婉轉流連,裙裾飄飄,似天邊的云霞。
一雙如煙的水眸,欲語還休,眸光流轉間,流光飛舞。整個人仿佛是隔著一層薄霧的繁花,朦朧飄渺,周身閃動著迷人的色彩。當真是:
玉體回風態若飛,麗華翹袖玉為魁。
后庭一曲燕飛舞,舞破江山君未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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