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西沒想到,這位總是看似十分疼愛自己的父親,原來在面對利益時,也會露出一副陌生的面孔。
母親去世后,他當著外婆的面,是那么義正嚴詞,信誓旦旦保證,屬于她的東西,他一分不會貪墨,只是暫時幫忙監管。
連外婆都相信了他。
如今需要物歸原主了,反而割肉一般不舍。
“我的股權只是暫時放在父親那里,公司的股東們不知道嗎?哦也對,我在公司股權占比最多,父親一旦還給我,公司就要易主了!”
“不過沒關系,那些不信任我的股東,他們想撤股我毫無異議!如果公司在我手里倒閉破產,只能說我無能,無法身負重任,到時也是我對不起母親的在天之靈。”
“蔓西……”
沈蔓西抬手,打斷沈文學,翻開合同,遞上一支筆,讓沈文學簽字。
沈文學緩緩抬起手,握住筆,不知為何,覺得那筆仿佛有千斤重,怎么都落不下去。
沈宛藝見狀,趕緊跑到樓上,喊在花房里聽歌喝咖啡享受的陶梅。
“什么?沈蔓西來要房子了?還要公司股權?”陶梅手一抖,差點灑了手里端著的咖啡,趕忙跟著沈宛藝下樓。
陶梅沖上來,一把搶下股權轉讓書,用力撕開,摔在沈蔓西身上。
陶梅一反常態,再不是之前那個,總是在沈蔓西面前笑得溫溫柔柔,又客氣又慈祥的模樣。
此時的陶梅刻薄尖銳得像個潑婦。
“你憑什么來搶我家的東西!”陶梅嘶喊一聲,撲向沈蔓西。
幸虧孔德軒先了一步,擋在沈蔓西身前,攔住了陶梅。
而陶梅揚起的一巴掌,也落在了孔德軒的臉上。
孔德軒痛得“嘶”了一聲,捂住臉,抬起手一看,手指上居然有血,火辣辣的疼。
“孔律師!”沈蔓西驚呼一聲,
只見孔德軒臉上,從額頭一直蔓延到唇角,兩道鮮紅指痕。
若不是孔德軒,這可是要落到沈蔓西臉上的。
沈蔓西憤怒瞪向陶梅,“這是我的房子,我還不能過戶嗎?”
“我在這里住了十多年了,怎么不是我的房子?”陶梅還要沖向沈蔓西,被沈文學拽住。
“你不要鬧了!鬧什么鬧!”沈文學怕事情鬧大,更不好收場,趕緊讓傭人拿消毒藥水,給孔德軒上藥。
“蔓西,你阿姨是太激動了,不是有意的!”沈文學又忙解釋道。
陶梅還想說什么,被沈文學用眼神喝止。
陶梅意識到什么,臉上的怒意急忙收起大半,悻悻地看了沈蔓西一眼,垂下了頭。
其實這些年,夫妻倆都很了解沈蔓西,只要夠熱情,夠殷勤,她是不好意思提過戶的。
當年沈蔓西剛滿周歲時,費律師就催促她過戶,沈蔓西也確實提過這事。
陶梅和沈文學便極其熱情的招待沈蔓西,又勸她年歲太小,這么大一棟房子過到她名下,萬一被人騙了怎么辦?
沈文學也說,身為父親,住在女兒名下的房子里,實在太打臉。
當時母親過世,沈蔓西很渴望來自至親之人的疼愛,不想因為一棟房子,自此和父親離心。
便沒再提過戶的事。
這些年過去了,他們似乎忘記了這是誰的房子,連最后屬于她的一席之地也被占據。
這里已經沒有她的房間,曾經熟悉的傭人也在漸漸換成新面孔。
下一個就是張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