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橋護欄的金屬涼意順著掌心爬進骨髓,我感覺太陽穴突突跳動,仿佛有無數根鋼針在腦內攪動。
陳熠然的話像一場荒誕的暴雨,將我過往所有認知澆得支離破碎。姜雨薇深夜辦公室里未熄滅的臺燈、離婚協議上被反復修改的條款、還有她紅著眼眶撕碎我l檢報告的模樣,此刻都在腦海中瘋狂閃回。
“知道劇本?”
我突然發出一聲沙啞的笑,抓起陳熠然的衣領將他抵在銹跡斑斑的護欄上,“你們明知道我會死,卻看著她把我逼到酗酒、逼到胃癌?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深情?”
江風卷著砂礫打在臉上,混著他身上刺鼻的藥味,讓我胃里一陣翻涌。
陳熠然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少在這裝糊涂。前世她沒有記憶,你們的感情是按照‘設定’自然發展的。”
他猛地扯開我的手,領口歪斜得更厲害,“是顧萌萌的死讓你自暴自棄!那些在酒吧買醉的夜晚、在急診室洗胃的凌晨,哪一樁和姜雨薇有關?”
天空突然劃過一道慘白的閃電,照亮他扭曲的臉。
我感覺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
顧萌萌車禍那天,姜雨薇發瘋似的搖晃我的肩膀;我住院時枕頭下莫名出現的養胃粥;還有離婚協議書里那條
“每月支付高額贍養費直至終老”
的條款。這些被我刻意忽視的細節,此刻如潮水般涌來。
“宿命?”
我松開拳頭,后退半步撞在冰涼的橋欄上。遠處醫院的方向傳來隱約的救護車鳴笛,混著越來越近的雷聲,像是世界崩塌前的喪鐘。陳熠然的話在耳邊回蕩,而姜雨薇最后看我的眼神突然清晰起來
——
那不是恨意,是絕望,是明知結局卻無力改變的悲愴。
狂風在大橋上肆虐,吹得衣角獵獵作響。我卻只覺一片荒謬,又有一種難以喻的釋然。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姜雨薇看顧萌萌時那藏不住的厭惡,還有她提及夢境時我心底的疑惑,此刻都有了答案。
曾以為自已的愛毫無保留,如熾熱火焰般直白,卻不想在她眼中,那不過是對顧萌萌的移情。
結婚三年,我如影隨形,記心記眼都是她,換來的卻是一場誤會的深淵。她為我默默付出,承受著我的報復,那些痛苦與委屈,如通一把把利刃,此刻割著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