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干嘛”小刀皺眉,“我又沒跟她搶……對了!七姨太吃了她丫鬟,有年輕點兒沒有?”
問到這兒,薛北凡還就真嚴肅了幾分,“別說,真有!”
小刀張著嘴,一臉震驚。
“不過可惜,她昨夜捯飭得漂漂亮亮,蔡卞卻未多看她一眼。”薛北凡伸手輕輕一點小刀鼻頭,“他請了個畫師給你畫了幅像,整晚都盯著看,說什么美人難求,好久沒這么動心過了,還親那畫像。”
“咦!”小刀齜牙,“真惡心!你怎么不把畫拿回來?!”
“畫是拿不會來了,倒是拿回了另外一樣東西。”說著,他回手從袖兜里掏東西。
小刀張望,“什么藏那么好,你昨晚不說。”
“我怕嚇得你睡不著啊。”薛北凡說著,摸出一個木頭人來。只見這木人做工粗糙,臉面上無五官,只貼著張畫像。畫上人面和小刀七分相似,顯然是從一整張圖上摳出來的,脖子處被齊根剪斷。看得小刀下意識捂脖子,“這什么啊!”
“七姨太偷了蔡卞的畫像去,扣了你的臉出來貼在木人上,據說再得著你的生辰八字,就能用釘子釘死你。”
小刀隨著薛北凡說話的聲調一哆嗦,“那毒婦太狠了吧,就見了一面而已,昨兒個還對我笑呢。”
“不然怎么叫最毒婦人心?”薛北凡將那人臉從木人上摘下來,“看看這木人。”
小刀接過木人來仔細看,“跟那晚看到的好像!那個更精細點。”
“估計是老尼姑給七姨太的。”薛北凡假充有學問,“這種木人有個別名,叫木仆尾。”
小刀皺眉,“什么東西?”
薛北凡想了想,說不上來了,就看重華,“你昨晚怎么說的來著?”
重華正給曉月準備早飯呢,今天一早他原本戰戰兢兢,不過見曉月和往日也沒大分別,才放下心來,見薛北凡問,就幫著解釋,“《酉陽雜俎》中有記載,木仆尾是一種居住在木頭里的邪魔,吃人。”
小刀趕緊將木人放下,“真的假的?”
“傳說而已,不可信也不可不信。”重華一笑,“就如同食人能永葆青春的說法,只是個把戲,用來騙七姨太之類,卻綽綽有余。”
“那老尼姑裝神弄鬼,究竟什么打算?”小刀眉間微蹙,“為了掙銀子?”
“不見得。”薛北凡和重華對視了一眼,同時想到昨晚七姨太捧著木人詛咒小刀的神情,還心有余悸。見過愛得死去活來也見過為愛發瘋著魔的,但因愛成恨將自己從人變成鬼的,他們還是頭一回看見。
“那七姨太為何真會變年輕?”曉月更好奇這個,“我也見過快餓死了沒法子所以吃人肉的,吃死的見了不少,吃年輕了卻沒見過。”
“其實你要說她年輕吧,我也看不出來是皺紋少了還是面色好了,總之是一種感覺。”薛北凡摸著下巴回想,“就覺得透著那么一股子妖異。”
小刀找了個火盆將木頭人燒掉,心說倒了霉了,碰上這么檔子事兒。
吃過早飯,眾人上街找戲班子聽戲去。
小刀和曉月走在前頭,邊走邊買東西,一副女孩兒逛街的模樣。
薛北凡背著手,和重華跟在后頭。
“剛才聽人說,蔡廉過幾天就到金陵了。”
“果然么。”薛北凡冷笑了一聲,“蔡卞叫人封山,是為了等蔡廉來。”
“龍骨五圖很可能在仙云山瀑布下那個傳說的寶洞里。”重華提醒,“你不跟小刀去看水潭,一會兒廟里一會兒聽戲的,不怕時間拖久了,撞上蔡廉?”
薛北凡微微笑了笑,“沒事,讓那丫頭玩兩天再說。”
重華就見薛北凡看著前方的小刀,雙眼有溫柔之色,順著他目光望去,就見小刀正托著個花**,邊端詳邊悄悄往后看呢。
似乎雙目相對,薛北凡笑得越發柔和了幾分,小刀趕忙扭臉,耳朵有些紅。
重華皺眉,搖頭嘆氣。
“郝金風呢?”薛北凡收回目光,問重華,“怎么不見人?”
“他正搜集蔡卞罪證呢。”重華提醒,“郝金風雖是個渾人,但辦起案來可不含糊,又是小刀的大哥,你小心到時候和蔡廉碰個正著,被看出什么破綻。”
薛北凡淡淡一笑,沒說話,顯然有他的打算。
沒一會兒,四人到了戲園子門口,只是這文家班可沒有想象之中的風光,看著門板破舊,似乎好久沒翻新了,客人也不多,莫不是因為白天沒人聽戲,晚上才熱鬧?
小刀走到門前往里張望。
果然,一個小廝走出來招呼,“姑娘喝茶么?“
“這里不是戲班子么?”小刀納悶,“文四公子唱釵頭鳳的文家班。”
“呵呵。”伙計笑了,“小姐您來晚了,幾天前文公子就走了。”
“走了?”小刀皺眉,“去了哪里?”
“嗯,他將戲園子賣了,我們今日剛剛開張做茶館兒買賣。”伙計絮絮叨叨說,“據說文公子最近常嘔血,前兩天叫文夫人接回去了。”
“嘔血?病了么?”薛北凡走上來。
“叫鬼迷了吧。”伙計陰森森來了一句,又擺手,“唉,算了,不說了不吉利!”
重華塞了一錠銀子過去,“詳細說。”
伙計接了銀子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就聽翟府里下人說的……文公子跟翟小姐成親那晚,就被他師妹的魂魄纏上了。”
小刀一驚,“他師妹是廖小青么?”
“可不就是么!”伙計壓低聲音,“文公子據說每夜做夢,都到他師妹穿著白衣拖著個長裙,披頭散發在深山里唱釵頭鳳,還往他胸口釘鐵釘子,疼得他一日病似一日,最近就開始嘔血,翟家都開始準備后事了。”
小刀和薛北凡立馬想到了昨晚上看到的,往樹干子里釘鐵定的廖小青,兩人都擦把汗——真這么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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