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是一個時辰左右吧。”
“切,太便宜那個淫棍了!”小刀似乎十分不滿,“才掛那么一會兒。”
“不是。”重華忍著笑說,“據說昨晚上他被山婆綁在床頂上,沒多久床頂就裂開了,他一頭栽進馬桶里,一直到早上才被下人發現。”
“噗,咳咳。”小刀嗆著了,辣得直灌水,邊樂得哈哈大笑。
“這蔡卞壞事做盡,真該好好教訓他一下。”郝金風也覺得挺解氣,邊說,“對了,我們剛才還聽說,蔡卞的女兒蔡云婷這幾天原本要嫁人的。”
小刀仰起臉,“嫁給誰?”
郝金風看重華。
重華嘆了口氣,“是金陵這邊一個富戶,姓錢。對方三十來歲,也是個出了名的花心大蘿卜,長得亦十分難看。不過家里財力雄厚,父輩叔輩還都是朝中大員,十分有勢力。”
“難怪要求什么不花心的符水了。”小刀搖頭。
“不過婚事取消了。”重華道,“對方借口說蔡云婷在外過了夜,可能不是完璧所以不要了。”
“什么亂七八糟的。”小刀一皺眉,“事實是那花心大蘿卜怕招惹上山婆吧?”
重華點頭,“聰明,就是這么回事。”
“這豈不是玷污了一個姑娘的名節?”曉月有些不忿,“錢家人太過分了。”
小刀和薛北凡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默契地想到了蔡云婷兇神惡煞的樣子,莫名覺得那錢大公子這次算是逃過一劫。
“按照圖紙上標注的,仙云山瀑布之中藏匿了大量的寶物,蔡卞是在挖寶,所以安排了如此多的人看守。”薛北凡拿著圖紙,“還是得再去一趟仙云山看個究竟。”
“會不會,根本就是一個騙局?”重華皺著眉看著那圖紙,“如果說山婆殺人,偷取寶物藏于瀑布下水潭之中,可那么多年出的人命案子少之又少,能搜集來那么多寶貝么?需要封山去挖?”
“曾經有不少官員參蔡廉貪贓枉法,但苦無證據,因為雖然知道他到處搜刮,卻找不到他的藏寶之處。”郝金風想了想,“你們覺得,他會不會借著山婆的可怕傳說,將搜刮來的金銀都暗藏在仙云山瀑布。這陣子我聽說他就要告老還鄉了,是準備將寶貝都挖出來運回去享用了么?”
眾人都覺得很有可能。
“可是。”曉月似乎有些不懂,“那個蔡云婷大小姐的確說自己是被山婆抓走的,這如何解釋?”
薛北凡、重華和郝金風彼此看了看,都覺得是有那么點兒矛盾,最后就一起看小刀。
小刀雙說托著腮,自自語一般,“我是比較好奇,這天下吃人的妖怪千千萬,這山婆懲治負心漢就算了,還吃女人。吃了女人吧,也不說為了充饑或者好吃,而是為了保持容顏不老……誰說吃年輕美女能保持容顏的呢?
眾人都搖了搖頭,示意聞所未聞。
吃了飯,小刀和薛北凡決定再探仙云山。這次地形熟悉了,兩人成功地摸上了仙云山,踩著長長的石頭臺階上上,山腰處,就仙云廟。
“這廟并非用來朝拜的。”薛北凡指了指廟宇的大門,“正門對著仙云山瀑布和水潭,門洞之上照妖鏡一面,且這廟宇造得十分敦實,兩層結構類似寶塔,是用來鎮妖氣的。”
“做賊心虛還是欲蓋彌彰呢?”小刀正尋思,遠遠就看到山腳下來了一乘轎子,兩個轎夫抬著轎子往山腰的方向來。薛北凡一拉小刀,隱入了一旁的林子里,悄悄跟隨。
轎子到了仙云廟大門口停了下來,就見一個女子款款步出,沉著臉就往廟里走。
薛北凡和小刀看清那人樣貌都吃了一驚——是蔡卞府上那位七姨太!她怎么會到這兒來?
兩人一躍上了廟門口的山門,往廟里望去,就見七姨太徑直走進一座大殿,小刀他們趕緊跟上。
廟內,有一個十分蒼老的尼姑,正坐在桌邊飲茶。
見七姨太進來了,起身就見禮。
七姨太三兩步走了進去,抬手一拍桌子,“你怎么辦事的?!”
老尼愣了愣,不解,“七夫人,出什么事了?”
“我讓你殺了云婷,手腳干凈些,人怎么活著回來了?!”七姨太一句話,叫偷聽的薛北凡和小刀都下意識地一吐舌頭——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原來是這七姨太指使人殺蔡云婷。不用問了,就是這老尼姑假扮的山婆吧……瞧她那副尊榮,帶上個頭套必定真假難辨。
“七夫人,我分明按照你的意思,將她金瓜擊頂,然后沉入水潭之中,等待您今日來食用,她……竟然沒死?”
小刀聽得頭皮發麻,伸手輕輕一拽薛北凡的衣角——食用是什么意思啊?你給我解釋下看看?
薛北凡也覺得有些瘆人,這七姨太還有吃活人的習慣?
七姨太憤憤坐下,“辦事不利,這會子她活著回去,我又要接著受氣。”
老尼尷尬地笑了笑,給她倒茶,似乎對她十分懼怕。
“嘖。”七姨太拿起桌上的銅鏡照自己的臉,“你看啊,多出幾條細紋來,最近老爺也不知道怎么了,下令封山,你不能給我準備神藥,我過兩天就要變成黃臉婆了!”
“七夫人,老尼我也急啊,可這封了山之后,別說年輕漂亮的姑娘,就算是附近的老婦都沒人進來。”尼姑嘆氣,“我又不能出去幫你抓人。”
“說到年輕漂亮,昨兒個倒是有一個。”七姨太憤憤地說,“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妖法,毫發無傷地就逃走了,原本我都準備今早帶她一起來,叫你活宰了她給我喝血。”
小刀的嘴巴張得老大,塞進個雞蛋都夠了,她才曉得,自己差點兒就成了別人的口中餐。
七姨太埋怨了幾句之后,又拿出一張寫著生辰八字的紅紙給老尼姑,“這是最近老爺看上的那個青樓名妓的生辰,你給我咒她臉上長瘡!”
小刀下意識一捂臉,薛北凡差點樂出聲來,他以前一直納悶那些豪門怨婦怎么打發時間,敢情生活如此豐富,今天宰這個明天咒那個,夠忙一陣子的。
小刀覺得這七姨太比山婆還像妖怪,就想拉著薛北凡趕緊走吧,站起來,沒提防身后一棵矮樹枝杈縱橫,斜斜一根硬枝掛住了小刀的衣裳后擺,“刺啦”一聲。
小刀一驚,就聽里頭那老尼姑喊了一嗓子,“什么人!”
薛北凡皺眉,這老妖婆會武功!他一把摟住小刀縱身上了屋頂。
小刀裙子缺了一塊,別別扭扭掰開薛北凡握著自個兒腰的手,“別摟摟抱抱的。”
薛北凡心說我摟過了,昨晚也抱過了,你不知道而已。
屋內,老尼姑和七姨太都走了出來。
小刀暗地里“哎呀”了一聲,因為裙子后擺勾下來的布料還掛在枝杈上面。
老尼伸手輕輕一把扯下了樹枝上的白色綢料,緩緩抬起頭四顧。薛北凡趕緊拉著小刀躲到了屋頂后方。
“剛才有人?”
“嗯,兩個人。”老尼姑猛地深吸了一口氣,“真好聞的味道,應該都是年輕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那女人很年輕?”七姨太臉上露出詭異笑容來。
“嗯。”老尼姑點頭,發出一陣老梟般刺耳的笑聲來,“這種味道,只有沒經過人事的丫頭家才會有,那是大補的。七夫人,這叫天意,今日可算有口福了。”
七姨太兩眼都放光了,伸手一把抓住老倪那干枯的胳膊,“師太,你趕緊幫我抓住她啊,我要喝血!”
屋頂上,薛北凡問一臉驚悚拉著自己衣袖子的小刀,“你娘教過你怎么對付妖怪沒有啊?”
小刀捶他,還有心思說笑呢,邊問“我們躲在這里,她發現不了的吧?是吧?”
正說話間,就聽著山婆站在院子當間兒,雙手合十,開始吟誦一段古怪經文。
同時,薛北凡就感覺一陣逆風向的山風從林中吹來,冰冷刺骨。同時,四周似乎有些什么,正在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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