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肆月在藥物的作用下睡得并不安穩,生理性的淚還在順著眼角往外流,她身上濕透了,水由燙變冷,把她凍得發抖。
她本能地往熱源上貼,緊緊縮在顧雪沉的臂彎里取暖。
顧雪沉把她完全攏在懷里,嗓子更暗了幾分:“阿十。”
他叫出這兩個字后停頓兩秒,咽下那種澀然的錯位感。
機器人阿十超敏感地亮起小藍燈,殷勤地回應:“大魔王。”
顧雪沉皺眉:“技術部給你預設的稱呼?”
阿十耳朵彎了彎,乖巧說:“是噠,技術部為了表示對您敬畏,給零號線每個機器人都保存了您的名字和聲線,只要提及或者對話,就叫您大魔王。”
顧雪沉輕哂:“該炒了。”
阿十委委屈屈:“果然是大魔王。”
這種微不足道的細節隨時可以修改,但顧雪沉睨了阿十一眼,沒有計較,它這么叫他也好,或許會讓肆月覺得,機器人跟她同仇敵愾,一樣不喜歡他,她反而可以快點信任阿十。
“空調28度,開壁燈。”
他交代完,阿十耳朵尖一閃,順連著房間內的電器同時作用,臥室里亮起暈黃燈光,照亮色調冷肅的裝修。
顧雪沉換單手抱緊許肆月,讓她伏在自己肩上,另一手去掀被子,俯身時,他臉色蒼白了少許,薄唇微微斂起。
阿十敬業地提醒:“大魔王,阿十檢測到您身上有傷,需要處理。”
“安靜,去休眠。”
顧雪沉如常把許肆月放下,在右肩上按了一下,刺骨的銳痛頓時襲來,是晚上躲避酒駕車的時候,他接住肆月,肩膀撞上了車門。
他像是對自己的疼毫無感覺,繼續把許肆月潮濕的長發順到耳后,指尖觸上她連衣裙的扣子,還在滴水,而她身上燙得嚇人。
放任不管,她會病得更重。
顧雪沉眼里漆寂,骨節分明的手指解開她第一枚紐扣,泛著潮紅的雪色皮膚露出一寸,有很淡的暖香,他沒有停,手控制著平穩的力度,解開第二枚。
更多細膩的白闖入他視野,以及蕾絲內衣的花邊。
顧雪沉闔了闔眼,眸中添了些混亂的血絲,他仍然沒停,加快速度把扣子全部解開,撕下濕噠噠的連衣裙,直接扯過毯子包住她,裹進被子里蓋嚴。
寂靜房間里,只有隱忍壓抑的呼吸,一下一下捶打胸腔。
顧雪沉坐在床沿,沾著水的雙手輕輕顫抖,直到手機突然響起來,他才睜開眼,第一時間接通,一聲也沒讓它多響。
“沉哥,你也太刺激了吧!”聽筒里的男人似乎在拍桌子,“拍賣會親口官宣?!把老婆直接領走?!這一晚上我微信都炸了,全是來打聽真假的!”
顧雪沉聲音很低:“告訴他們,真的,沒別的事我掛了。”
“別別別,還有事,”男人急忙加快語速,“我哥說你不接他電話,催我來問你,到底什么時候去醫——”
“江宴。”
顧雪沉之前只是淡,語氣陡然之間冷下來,讓江宴腦門一涼。
江宴不敢問了,沉默了幾秒,情緒有點抑制不住:“行,先不談那個,但是沉哥,你真要跟她結婚啊?我是眼看著你四年怎么過來的,許肆月那是愛你嗎?她根本就是殺你好吧!她一聲不響出國,在外頭得了抑郁癥,現在許家完蛋她摔進泥里,在我看來全是活該,報應——”
顧雪沉打斷:“你以后不用再給我打電話了。”
江宴驀的一凜,意識到自己語過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