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后一次藥浴,恭喜師姐!”
秦拂在屏風后換好里衣,聽見蘭棠這么說,她忍不住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
距離她上一次去持劍峰已經過了半月,明天就是她帶隊去圖蘭秘境的日子,而今天她正好結束最后一次藥浴。
一切都剛剛好。
她心情頗好,溫聲道:“師妹,幫我把我的外衣拿來。”
屏風外遞來一套紅色的衣裙。
秦拂低頭穿衣,聽見蘭棠好奇的問道:“師姐,劍尊這次是真的要突破了嗎?”
秦拂的手一頓。
她從持劍峰回來的第二天,持劍峰傳來墨華閉關的消息。
而一直到現在,墨華也沒有出關。
墨華自百年前修為卡在了渡劫期以后一直在入世磨煉心境,從未閉過這么久的關,他這次毫無預兆的閉關這么久,又沒留下只片語,引得天衍宗高層議論紛紛,紛紛猜測墨華這次是不是要突破。
蘭棠甚至不是第一個這么問她的人,掌門都來找過秦拂,問她墨華是不是在閉關突破。
秦拂沒有多說什么,但心中卻無比清楚,墨華絕不可能是在閉關突破。
因為在那個話本里,一直到他最后入魔,他都沒有突破。
她低下頭開始系玉佩,聲音淡淡的說:“我這半個月都在藥峰,師尊閉關沒留下只片語,他老人家是不是在突破我也不得而知。”
蘭棠“啊”了一聲,遺憾的嘆了口氣。
秦拂卻不再多說什么。
她現在并不關心墨華到底為什么閉關,她只關心明天的圖蘭秘境之行。
穿好衣服走出房門,持墨跑了過來,告訴她秦郅正在涼亭那邊等她。
秦拂忍不住周了皺眉。
明天就要去圖蘭秘境,今天秦郅突然跑過來干什么?
她快步走向涼亭。
艷色的夕陽下,白衣少年背對著她,背影挺拔的像一棵松。
秦拂并沒有靠近,她站在涼亭外,聲音淡淡的叫道:“秦郅。”
秦郅轉頭:“師姐!”聲音中有不容錯識的驚喜。
秦拂淡淡的點了點頭。
他這半個月來幾次找秦拂,秦拂都是這么對他,他也不在意秦拂的冷淡,跑過來親密的抱住秦拂的手臂,聲音中帶著一點撒嬌般的抱怨:“師姐,我都好久沒見到你了,你也不想我。”
秦拂不著痕跡的抽出了手臂,問他:“這次又是怎么了?明天就要去圖蘭秘境了,你不好好準備準備,怎么突然跑到我這里來了?”
秦郅扁了扁嘴,沒有說話。
秦拂知道自己這么待他他心里不舒服,卻并沒有哄他的意思。
這半個月來他幾次過來找她,用的借口不一,每次都在試圖緩和他們之間的關系,偶爾也試探著想緩和她和蘇晴月之間的關系、想調和她與夏知秋之間的關系。
他是一個太過天真的孩子,縱然察覺了他們之間有不和,但總愛把事情往最圓滿的方向想,期望能靠著他的幾句話就能讓他們冰釋前嫌,讓一切都如他所愿。
他自己郁悶了一會兒,很快又振作精神,從衣袖里拿出一個五彩絲絳遞給她,眼睛里滿是期待。
秦拂看著那條絲絳,神情有片刻的怔愣。
秦拂還生活在凡間的時候,她的家鄉有一個習俗,當家中的親人要外出遠行的時候,家中女眷會編織一條五彩絲絳系在要遠行人的手腕上,寓意祝福。
秦拂自幼無父無母,也從未為誰編織過絲絳,但有了秦郅這個師弟之后,她拿他當親人,每次他要出門遠行,她總會為他編織這樣一條絲絳。
面前的這條絲絳編織的歪歪扭扭、繩結凌亂,手藝著實算不上多好,秦郅拿著它,面上有幾分神采飛揚的得意,笑著說:“師姐,這是我特意為你編的,編了好多次才編了這么一條,特意送給你的。”
然后又委屈的說:“這個可比練劍難多了,師兄還嘲笑我。”
他期待的看著秦拂。
秦拂閉了閉眼,穩定心神,睜開眼睛之后神情平靜的問他:“你送我這個干什么?”
秦郅眨了眨眼,說:“師姐不是說這個是祝福的意思嗎?以前師姐為我編織絲絳,現在我長大了,為師姐編織絲絳,祝福師姐這次旗開得勝、一路平安。”
說著他看了看秦拂的臉色,小心的說:“我只編了這么一條,只給師姐,其他的誰都沒給。”
秦拂知道他口中的這個“其他人”指的是蘇晴月。
她沒有說話。
秦郅自顧自的抬起了她的手,為她系上了絲絳。
秦拂也沒有阻止。
秦郅見狀忍不住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