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醫生的話讓我一愣,她的意思是說,姐姐很早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有心理疾病了嗎?而我們,什么都沒有發現,也什么都不知道。
方醫生說,希望我們能找到姐姐的心理醫生,這樣對她的病情也會有幫助。
正說著,姐姐就醒了,醒來之后的她情緒比之前更激動,或許是猜到方醫生的身份,她像是瘋了一般,尖叫著讓她出去。
“她需要鎮靜劑。”方醫生說。
鎮靜劑?這個陌生又熟悉的詞讓我整顆心都是抖的。
“我不要!”姐姐嘶吼著:“我沒病,你們才有病呢!出去出去!”
我上前去抱她,她嘴里叫著走開不停的推我,一個勁兒的往床頭上縮,倉惶的像只受到驚嚇的小白鼠,恨不得找個洞鉆進去,把自己藏起來,誰都看不見。
雖然一直不相信,這一刻,我終于意識到,姐姐真的精神失常了。
面對這一事實,我無比悲痛不忍,酸澀的紅了眼眶,她這么多年,一定沉受了不少吧,所以才會一下子垮掉,那個男人的殘忍和失去的孩子擊潰了她最后一道防線。
蘇凡已經叫來醫生要給姐姐打鎮定劑,姐姐瑟縮著,害怕的抖動著身子,瞪著一雙看見鬼一樣的眼睛,一個勁兒的搖頭,嘴里說著:“我不要,我不要……”
對精神病人來說,鎮定劑就像是染上毒癮的癮君子,一旦打上了,就很難戒掉。
我護著姐姐,哀求方醫生和蘇凡:“可以不打嗎?我一定能讓她安靜下來的。”
方醫生說:“你若是能讓她安靜下來也可以,但是我覺得最好還是使用藥物比較好。”
“你們出去吧,我一定會讓她安靜下來的。”我說。
方醫生率先走了出去,蘇凡溫文爾雅的視線從我的身上掠過,也沒有說什么的退了出去。
“姐……”我小心翼翼的去碰觸她。
當我的指尖觸在她身上的時候,她顫了一下,并沒有拒絕,于是我一下子抱住她,頭貼著她的頭,給她安全感,手安撫性的順著她的背。
我想起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很忙,晚上害怕一個人的時候,姐姐也會這樣抱著我,哄我睡覺。
我生病的時候,她也會很有耐心的喂我吃藥,給我擦汗換毛巾。
她很疼我,對我的要求她從來就沒有拒絕過,不管我要什么,她都會滿足我。
那會兒剛上初中,我喜歡的一個歌星要來鄰市舉辦活動,爸爸媽媽很忙,他們根本就沒有時間來陪我們,我只好去央求姐姐,那個時候她正準備考試,也是各種忙,但是最后她還是經不住我的央求帶著我買了飛機票,悄悄去鄰市看那個歌星的專輯簽售會。
姐姐帶著我排了很長的隊才拿到那個歌星的簽名專輯,那個歌星的歌我早就已經不聽,那張專輯也早就已經扔在房間的某個角落,但是姐姐對我的好卻一直留在我的心底。
還有關于任中白的事情,她愿意嫁給他,其實也不是因為我小,爸爸媽媽偏心所以她才嫁的吧,除卻爸爸媽媽逼婚的因素,她其實也是為了我,她也不想我嫁給那個花名在外的男人。
如果不是因為她也舍不得我受罪,她完全可以逃的,爸爸媽媽并沒有鎖著她的手腳,雖然一直以來她都是那種柔弱的性格,但是她又不是木頭。
所以她現在這樣,我不能放棄她。
剛安靜沒一會兒,她又瘋狂起來,像只發怒的獅子,不停的掐我的手,在我的身上掐出好幾道印子來,夏天的衣服穿的薄,她的指甲直接與我的肌膚接觸,刮傷掐破也不奇怪,雖然疼,但是我忍著,說什么也不要放棄。
我的力氣比她大,我握著她的手,因此受傷并不嚴重,也只是一些皮外傷罷了。
我們折騰出一身汗來,彼此都已經精疲力竭,最后她累的睡了過去,我這才渾身癱軟的放開她,像是一灘爛泥般軟在一側,盯著天花板緩解一身疲憊。
我也有些累,盯著盯著,我的眼睛已經開始打架,就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嘈雜。
我困惑的從床上起來,走出去一看究竟。
看見坐在輪椅上的任中白,我的瞳孔縮了一下,有那么一絲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