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哭,她已沒有別的法子。
江玉郎目中露出得意的微笑,但還是痛哭著道:“我做得雖不對,但我心卻是真誠的,只要你相信我,我會證明給你看,我這一輩子都不會令你失望的。”
他又已觸及了鐵萍姑的身子,鐵萍姑并沒有閃避,這意思江玉郎當然清楚得很。
他忽然緊緊抱著了她,大聲道:“你要么就原諒我,要么就殺了我吧……你可以殺死我,但卻不能要我不喜歡你,我死也要喜歡你……”
鐵萍姑還是沒有動,江玉郎知道自己成功了,他附在鐵萍姑耳旁,說盡了世上最溫柔、最甜蜜的話,他知道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些。
鐵萍姑哭聲果然微弱下來。她本是孤苦伶仃的人,她本覺得茫然無主,無依無靠,現在卻忽然發覺自己不再孤單了。
江玉郎忍不住得意地笑了,柔聲道:“你不恨我了?”
鐵萍姑鼓起勇氣,露出頭來,咬著嘴唇道:“只要你說的是真的,只要你莫忘記今天的話,我……”
忽然間,一聲凄厲的慘呼,從隔壁屋子里傳來。這慘呼聲雖然十分短促,但足以令人聽得寒毛悚栗。
江玉郎以一個人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裝束好一切,箭一般躥出屋子,他好像立刻就忘記鐵萍姑了。
江玉郎躥了出去,卻沒有躥入慘呼聲發出的那屋子,卻先將這屋子的三面窗戶都踢開。然后,他燃起盞油燈,從窗戶里拋進去。
油燈被摔破在地上,火焰也在地上燃燒起來。
閃動的火光,令這間暗而潮濕的小屋子,顯得更陰森詭秘,他瞧見慕容九還是好好地在棉被里,不覺松了口氣。
但他這口氣沒有真正松出來時,他又已發現,那一高一矮兩個人已不見了,他們已變成了兩堆血。
這景象竟使江玉郎也打了個寒噤,卻又安下心。
那危險而殘暴的人,此來若只是為了要殺這兩人的,他又為何反對?又為何要擔心害怕呢?
這時,已有一個人在閃動的火光中出現了。
這人的一張臉,在火光下看來好像是透明的,透明得甚至令人可以看到他慘碧色的骨骼。
他那雙眼睛,更不像人的眼睛,而像某一種殘暴的食人野獸,在餓了幾天幾夜后的模樣。
江玉郎并不是個少見多怪的人,更不容易被人駭住,但他見到這個人時,卻似乎連心跳都已停止。
這人也冷冷地瞪著江玉郎,一字字道:“是你點了這兩人的穴道?”
江玉郎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正是在下,在下本不知要拿他們怎么辦,閣下此番解決了他們,在下簡直不知該如何感激才好。”
他已發覺這人遠比想象中還要危險得多,所以趕緊拉起交情來。但這人還是冷冷瞪著他,忽然一笑,露出野獸般的雪白牙齒,緩緩道:“我就是他們的主人!他們本是我的奴隸!”
江玉郎倒抽了口涼氣,道:“但你……殺死他們的,并不是我。”
這人忽然自血堆里拎起了一具尸體,撕開了他的衣服,閃動的火光中,只見那尸體上有十個發著碧光的字:“無牙門下士,可殺不可辱。”
江玉郎幾乎嘔吐出來,失聲道:“這……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這人緩緩道:“這兩人既已被你所辱,我只有殺了他們,免得他們再為我丟人現眼。”
江玉郎嘆道:“有時我也殺人的,但我總是要有一個十分好的理由,譬如說……”
在地上燃燒的火焰突然熄滅了,四下立刻又黑暗得如同墳墓,但這人的眼睛,卻仍在黑暗中閃著碧光。
只聽他冷冷道:“譬如說什么?”
江玉郎道:“譬如說,當我知道一個人要殺我的時候,我通常會先殺了他!”
他的眼睛也在閃著光,隨時都在準備著出手。
他雖然深信這人不是個好惹的人物,卻也深信自己也并不見得比這人好惹多少。
誰知道這人卻忽然笑了。
他笑的聲音,就像是一只老鼠在啃木頭似的,令人聽得全身都要起雞皮疙瘩,他大笑著道:“我要殺人時,就不跟他多話的。”
江玉郎訝然道:“你為何不想殺我?”
這人冷冷道:“你若能在七天之內,帶我找到軒轅三光、江小魚和花無缺,你不但現在不會死,而且還會長命得很!”
江玉郎沉吟道:“他們也是我的仇人,你若能殺得了他們,我自然很愿意帶你去找他們,只可惜要殺這三個人,并不是件容易事,被他們殺,倒容易得很。你若殺不成他們,反被他們殺死,我豈非也要被你連累?”
這人厲聲道:“你要怎樣才相信我能殺得了他們?”
江玉郎道:“這就要看你有什么法子能令我相信了。”
這人冷笑道:“我何止有一千種法子可以令你相信,你若想見識見識無牙門下的神功,我不妨先讓你瞧一種……”
他似乎揮了揮手,便有一種碧森森的火焰,飛射而出,射在墻上。這火焰光芒并不強烈,射在墻上,立刻便熄滅,也根本沒有燃燒。
但火焰一閃后,這人已到了院子里。
他根本沒有從窗戶掠出,卻又是怎么樣出來的呢?江玉郎一驚之下,忽然發現墻上已多了個大洞。
江玉郎這才嚇呆了,這人的輕功雖驚人,倒沒有嚇著他,但這種雖不燃燒,卻能毀滅一切的火焰,他實在連見都沒有見過。
這人已到了他身旁,閃動的目光已固定在他身上,一字字道:“你還想見識別的么?”
突聽一人也狂笑著道:“無牙門下的神功,我看來卻算不得什么!”狂笑聲中,已有條人影如流星急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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