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遠的心情頗為復雜，當真是對曹瀚宇又嫌棄又喜歡。

嫌棄他不開竅無慧根，又喜歡他那純粹的佛性還有單純的性子。

想來，濟世祖師面對這塊璞玉時，怕也是這般糾結的心情吧……

“唉……”

渡遠暗自嘆息，目光卻始終未曾離開曹瀚宇。

曹瀚宇本來正準備專心修行心法，卻見眼前的舍利塔突然開始崩解。

每一塊磚石，每一片瓦礫，都化作了細碎的光點，如同螢火蟲般飛舞，又像是星辰隕落，帶著一種凄美而又壯麗的景象。

曹瀚宇一愣，眼前的景象瞬間變幻。

恍惚間，他又回到了熟悉的南山寺，然而，映入眼簾的所有一切都在不斷消散。

古樸的寺廟，斑駁的墻壁，參天的大樹，甚至是空氣中彌漫的淡淡檀香，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逝，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曹瀚宇驚愕地扭過頭，剛要出聲詢問身旁的渡遠這是什么情況，卻見渡遠已經盤腿而坐，雙手合十，寶相莊嚴。

他的身體也已經開始逐漸變得透明，如同霧氣般消散。

“祖師，你……你也要走了么？”

曹瀚宇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一絲不舍，還有一絲難以喻的失落。

渡遠緩緩抬起頭，看著曹瀚宇釋然笑道：“若不是心有不甘，我早就該往西天極樂世界去了。”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仿佛一陣微風拂過，帶著一種超脫世俗的平和。

“現在，是時候了。”

渡遠的聲音越來越輕，身影也越來越淡，仿佛隨時都會消失在這天地之間。

“……”

曹瀚宇趕忙雙手合十，深深地鞠了一躬，感激之情溢于表：“多謝祖師這段時間來的照顧！”

聲音中充滿了真誠與敬意，每一個字都發自肺腑。

渡遠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倒是個知恩圖報的夯貨。”

“可惜你我并未身處同一時代，未能見你成為武皇……不，武神之日了。”

“哦，忘了告訴你。”

渡遠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什么？”

“你所走之路與我所走之路大抵相同，我生前……正是赤炎軍的軍師。”

渡遠的聲音平靜而又莊重，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古老而又神秘的故事。

“那女主帥是誰？”

“大乾女帝蕭蕓，一代武道帝君。”

“奈何她最終入了霧界，與上古兇獸同歸于盡。”

“若是有朝一日你在霧界之中尋得她還殘留的意志。”

渡遠的身影已經變得越來越淡，幾乎快要看不清了。

“還請……”

曹瀚宇還沒聽完渡遠究竟要囑托他什么，渡遠的身影已經徹底消散在了空氣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眼前的畫面突然開始不斷的往回收縮，變得模糊不清，所有的景象都如同漩渦般扭曲，旋轉，最終化作了一個黑點，消失不見。

等曹瀚宇再度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之前所在的山洞之中。

周圍一片昏暗，只有幾縷微弱的光線從洞口透進來，照亮了這狹小的空間。

而眼前，那原本盤腿而坐的枯骨也已經散落一地，化作了一堆白色的粉末。

地面上，一行小篆還散發著微弱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