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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零四章:齊國的輿論,田鼎的請辭(沒有主角,有些水!!)

      府邸內。

      公子升悶悶不樂的跪坐在木桌后,面色滿是迷茫,從未想過,在白衍一事上,會如此曲折,更從始至終都沒想到,他與父親,乃至諸多文武百官,無數反秦之志士,都盼著能回母國效力的白衍,居然是宗伯在五年前,親自命家仆趕走的人。

      回想宗伯的模樣,公子升也能感覺到,宗伯也因為這件事情,心中滿是悔恨。

      可白衍的恩師到底是何人?

      為何宗伯不能告知與他,甚至除了父王,不允許其他人知道。

      還有……

      “騎牛老者!”

      公子升想到湛氏湛老與父王說的那些話,心中也有些期盼,其實在王宮書房之時,公子升也猶豫過,他作為齊國長公子,要不要親自去請那老人前來臨淄一趟,但最終,公子升還是忍下來。

      那老者太過神秘,公子升對其沒有絲毫了解,況且既然聽湛詔所,那老者已經收其為徒,由湛老前去,遠比他這個齊國公子冒昧拜訪,或許還好一些,若是日后真的需要他這個公子前去拜請,再去也不遲。

      眼下。

      公子升還是放不下白衍的事情。

      若是昔日在遂陽城,公子升對白衍無比執著,那么經歷今日之時,聽到宗伯的那些話,公子升對白衍之心,更是愈發堅定,愈發執著。

      白衍,他公子升非要不可!

      “公子,公子軫已經來到院子!”

      這時候一名扈從,來到書房對著公子升稟報道。

      公子升聞,嘆口氣,讓扈從去把公子升帶進書房。

      片刻后。

      在公子升的注視下,公子軫一臉畏畏縮縮的出現在書房大門外,進入書房后,雖然書房內有火爐,比起外面的寒風,里面暖得讓人愜意,但公子軫一步步,還是低著頭,就連看向長兄的眼色,滿是心虛躲閃。

      “兄長!”

      公子軫僵硬的臉上,隨著來到公子升面前后,一臉討好的笑起來。

      “汝可曾答應,給糧粟于白衍?”

      公子升看著一臉忐忑的公子軫,滿是疑惑的詢問道。

      在公子升的眼色中,公子軫哪里看不出,這個從小到大的長兄,明顯已經生氣,但眼下卻只能硬著頭皮點點頭,一臉忐忑的看著長兄。

      “汝可知曉,此舉在楚國眼里,乃是我齊國,暗中助秦!”

      公子升說到后面,直接憤怒的狠狠拍了拍桌子,嚇得公子軫打了一個激靈。

      而看著公子軫還是從小到大那個樣子,被罵之后,低著頭一臉害怕,沉默著,公子升氣不打一處來。

      “絕對不能把糧粟給秦軍!書信一封交給白衍,毀約!”

      公子升囑咐道。

      書信是擔心白衍還在等著,公子升不想白衍死,而毀約,則是公子升絕不會幫助秦國。

      公子升思索間,當話音落下,讓公子升沒想到的是,公子軫卻一臉苦笑的模樣,這頓時讓公子升,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

      “兄長,糧粟已經命人送去給白衍了,如今恐怕已經出了齊國邊境!”

      公子軫一臉苦笑的說道,當看到兄長瞪著眼睛,頓然起身的模樣,這一刻公子軫害怕極了,連忙抬起手,擔心兄長真的會動手打死他。

      “兄長,都是那白衍,說吾回到齊國后,不立即送糧過去,便會殺了兄長與族伯!”

      公子軫連忙解釋道,看著兄長那憤怒得臉色通紅的模樣,公子軫也是一臉委屈。

      “本來吾便是打算毀約,只是有事,想著早些回齊國,吾一開始根本不打算給白衍兌現承諾,可那白衍后面卻拿兄長要挾,還說若是兄長和宗伯出事,那也全都是吾害的,并且這件事情,也會傳遍齊國,傳到父王面前……”

      公子軫說著,看著兄長抬起手,一步步上前指著他。

      看到這一幕,公子軫害怕得一步步后退,滿是求饒的看向兄長,公子軫也曾有過猶豫,但是因為著急離開,又不敢和兄長說,怕兄長不準,所以思慮再三,他回齊國后,還是按照白衍的吩咐行事。

      “汝,汝也不想想,白衍怎會害為兄!”

      公子升真的要被這個膽子小,又沒腦子的胞弟給氣死,在遂陽城就和胞弟說過,白衍害怕他們出事,不斷催促他們離開,如此一個人,又怎會殺他!

      連當初宗伯趕白衍離開齊國的事情,白衍都沒有記恨,不僅僅沒有想要報復宗伯,反而每次見到對宗伯,都會以禮相待,這樣一個君子,這樣一個齊國大才,又怎會為了糧粟,而謀害他這個齊國公子!

      “萬一呢!萬一白衍沒糧,被楚國逼急了……”

      公子軫小聲的反駁一句,下一刻看著公子升拿起竹簡就甩過來,連忙躲閃,隨后閉上嘴巴。

      “想辦法,立即追回糧粟,追不回來,也要想辦法給燒了!能燒毀多少是多少!”

      公子升連忙說道。

      公子軫見狀,一臉為難,但看著兄長不容反駁的樣子,只能點點頭,轉身快步離開去想主意。

      兩日后!

      齊國臨淄的街道上。

      “你們聽說了嗎?白衍是被田鼎趕出齊國的!!!”

      “白衍,秦將白衍?”

      “是啊!就是如今在楚地,與楚軍交戰被圍的白衍!除了他還有那個白衍,是我們齊國人!”

      “田鼎為何要趕走白衍?”

      寒冬落雪,再冷的天,也沒有阻攔住齊國百姓在街道上游玩的熱情,而作為齊國都城,擁有稷下學宮,并且在秦國連滅諸國后,無數士人涌來齊國的情況下,街道上隨便看去,都能看到成群結伴的士人。

      而齊國王宮發生的事情,幾乎不過三日,就從齊國王宮內傳出來,并且以令人震驚的速度,迅速在臨淄城內傳開。

      一時間。

      所有聽到消息的齊國百官,所有聽到消息的士族,還有無數其他諸國遷來臨淄的士人,全都被這個消息給弄得瞪目結舌。

      田鼎,可是齊國王室宗親!

      在齊國,不管是任何一個諸侯國的名門士族,哪怕就是昔日諸侯國的王室宗親,來到齊國后,都不敢得罪的人,甚至都想盡一切辦法,穩固彼此之間的關系。

      而對于田鼎的為人,在韓國未滅之際,在更早的時候,便為人所熟知,這也是為何所有被迫離開故鄉后,來到這千里之外的齊國陌生之地時,都心甘情愿依附的對象。

      然而眼下,居然說,那個為秦國立下赫赫戰功的秦將白衍,居然是被田鼎趕出齊國的!并且昔日還勒令其,此生不準再回齊國!!!

      這根本讓人無法接受,荒謬至極,別說稷下學宮的諸多學士,別說齊國朝堂內的文武百官,就是其他諸侯國的士人,都不敢相信,都直這個消息定是假的,田鼎田大人,怎會如此誤國!

      直到一些以田鼎為首的官員,看不慣有人誣蔑田鼎,于是親自去王宮,買通消息求證后,得知事情真相。

      這下,那些向來親近田鼎的官員,全都傻眼在原地。

      白衍居然真是被田大人,趕出齊國的!而且僅僅是因為白衍頂撞了田鼎的馬車。

      臨淄,稷下學宮。

      在學宮內的一間間房屋下,不少士人都在走廊下交談,一些來往的士人隨處可見,其中不乏一些身穿綢衣的男子,帶著仆從,與一些士人在院子交談。

      而在學宮深處,一間精致的房間外。

      “白衍!當初真的是被田鼎趕出齊國的?”

      “已經確定了!的確是被田鼎趕出齊國,前幾日王上動怒,也大概是因為此事!”

      “哎,田鼎為齊國勞心二十年,為齊國培養多少才士,為何非要偏偏把最該留下的白衍,給趕出齊國啊!不該啊……”

      幾名白發的老人,站在大門前,看著遠處屋檐上的厚厚白雪,一起閑聊著,話語內無非還是關于田鼎趕白衍離開齊國的事情。

      作為稷下學宮的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此刻對于臨淄城內發生的事情,自然也有所耳聞,一直以來對于田鼎的為人,這幾個老者也十分了解,所以得知消息時無比意外。

      “轡夫子,學宮外,周老、韓老等人求見夫子!”

      一名年紀輕輕的士人,來到一名白發老者身旁,拱手稟報道。

      幾名老者聽到年輕士人的話,互相對視一眼,都忍不住苦笑起來,這已經是今日第幾波人了。

      果然在得知白衍是田鼎趕出的齊國后,韓、趙兩個地方的士族,最先露出不滿,以及怨,他們沒能力對秦國如何,眼下自然會把亡國的一部分原因,遷怪在田鼎身上,畢竟若非是田鼎把白衍趕出齊國,秦國派遣秦國大軍時,又怎會有白衍在。

      “告訴他們,有什么事可去田府說,不必在學宮議論,若是不認識去田府的路,學宮這里,盡可為其安排學子領路!”

      轡夫子微微側頭看向弟子,語氣之中露出不滿之色。

      “是!”

      士人男子聽到夫子語氣之中蘊含著怒意,有些不安的看向其他老者,夫子這么說會不會把學宮外面的所有士人全部都得罪?但看著其他幾位老者都沒有說話,男子只能硬著頭皮,拱手后,轉身離去。

      看著學子離去,轡夫子抬起頭,看著幾位摯友那苦笑的模樣,也無奈的搖搖頭,深沉的嘆口氣。

      這里是齊國,并非韓國、趙國,這里更是稷下學宮,不是那些人的韓土、趙地,韓趙士族能來齊國作客,也能居住,但絕不能反客為主!

      想到這里,轡夫子嘆口氣。

      田鼎再多不是,也是齊國宗親,齊國大臣,朝野內外,多少官員,都是田鼎一手提拔出來的,更別說,昔日秦國滅韓、滅趙之時,他們這些士族中,一些被秦國點名通緝的人,之所以能安然無恙的來到齊國,并且一直以來相安無事的繁衍生息,也不想想,到底是誰在背后幫他們。

      “那些一個個韓人、趙人,只知白衍領兵為秦國攻伐他們故國,卻從未想過,白衍本是齊國之人,如今為秦國北驅匈奴月,東出滅趙,南下滅魏,立下赫赫戰功!我們齊人!不比他們韓人、趙人好受多少!”

      轡夫子說話間,眼中有些憂慮,感受著寒風吹過臉頰,眼下對于那些韓人、趙人,轡夫子并不擔心,真正擔心的,還是齊人啊!

      田鼎畢生都在謀圖強齊,若是連齊人都在怪罪田鼎……

      另外,不管是丞相后勝,還是仍在臨淄的姚賈,得知此事,恐怕都不會安分,他們也都清楚,田鼎在乎的,是齊人!

      “除去白衍之事,聽宮內傳來消息,那著書之人,也已經被找到!是湛氏的子弟,名叫湛詔!”

      盧老這時候也站在轡夫子身旁,對著眾人說道。

      “等湛氏將其請回臨淄,吾等便一同去齊國朝堂,領教其一番本領,辯論一番,諸位當早日準備好辯論之題!莫要讓稷下之學,消于人耳!”

      另一名老者也開口說道,一番話,讓連同轡夫子、盧老在內的所有老者,紛紛露出凝重的面色。

      “可有魏轍消息?”

      轡夫子想到即將要辯論學說,于是轉過頭看向幾名好友詢問道。

      眼前這幾個好友,作為稷下學宮德高望重之人,每一人都是弟子滿天下,門徒要么為一國官吏,要么為幕僚門客,故而很多消息,他們甚至比齊王知道得更清楚,更詳細,也更快。

      “尚未尋到,不僅僅是魏轍,就連法家施啟,農家顧灤,很多名士大儒,仿佛憑空消失一般,在秦國攻打燕國之后,便再也沒有音訊!”

      盧老搖頭說道。

      別說已是大儒更有著書之才的魏轍,就是施啟、顧灤等等一眾名士,如今都沒了音訊,沒有人知道其下落,一直以來,不管是在秦國,還是在楚國,甚至韓地、趙地、魏地、燕地,他們都已經把消息散播出去,然而過去那么久,依舊找不到一絲蹤跡。

      “怎會全都消失?”

      轡夫子一臉疑惑的看向天空。

      臨淄城內。

      一個個齊國百姓,還有商賈士人,在大街上來往之間,幾乎在與好友,說著城內此時最熱鬧,也是所有人都在議論的事情。

      這時候,一間酒樓門前,在嘈雜聲中,突然就聽到酒樓內,傳出酒碗落地的聲音。

      一些方才走到門外街道的人,不由得看向酒樓內,隨后便見到,一些衣著是韓地、趙地、魏地的士人,全都是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

      “白衍一事,本就怪那田鼎,若非那田鼎,白衍怎會為秦國所效力,吾等韓趙魏諸國,又怎會亡國!田鼎之過,世人耳目,田鼎之舉,世人皆知!”

      一個魏國士人說到這里,似乎還不解氣,不顧這里人多,甚至起身,當著酒樓內所有百姓、商賈、士人的面,高聲喝道:“此前聽聞,誤趙,郭開也!今方知,誤齊,田鼎也!!!”

      魏國士人的話,不僅僅讓四周的百姓與商賈面色巨變,就是這個魏國士人身旁的其他男子,除去魏國士人外,也紛紛害怕的看向四周。

      把田鼎比喻成郭開那般誤國的奸佞小人,這句話此前可從未有人說過。

      不過眾人幾乎都能理解這個魏國士人的心情,比起秦國攻打韓國、趙國,彼時白衍還非主將,雖然白衍立下赫赫功勞,但都遠遠比不上被白衍親手攻滅的魏國。

      魏國才是真的冤,明明擁有號稱天下第一固城,百年修繕而無人能破的大梁,明明城內糧草輜重無數,魏卒十余萬。

      結果倒好,在白衍面前,白衍領秦國大軍,不耗一兵一卒,便破其城,滅其國。

      如今得知白衍當初是被田鼎趕出齊國,方才不能在齊國朝堂效力,被迫去秦國,這讓魏人如何好受,這要說魏國滅亡,其中沒有田鼎一部分原因,別說魏人不信,就是他們齊人,也只有苦笑。

      “田大人、白衍,皆是我們齊國人,再如何也是齊人之事,眾目睽睽之下,辱罵田大人,是否有些過?”

      酒樓內,眾人之中,自然是齊國士人居多,不過最終也僅有一個齊國士人開口,而且雖說在維護田鼎,但其實也不難從臉上看出,對田鼎趕走白衍的舉動,這名齊國士人,也是有些不滿,之所以反駁,或許也是與那魏人有過其他原因導致。

      “可若非田鼎,白衍怎會不愿回齊國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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