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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一十七章:侍郎大人與呂生的勸誡,遠離白衍(7K)

      咸陽城內。

      白衍牽著戰馬,等回到自己府邸后,便卸下爵弁與官服。

      穿回一身布衣之后,白衍方才來到小苑。

      來到書房之中,看著暴氏正在書房內清點著過幾日要送給封年的財禮,看著一卷卷上好布卷,其中不乏有兩三卷綢制布料,隨后又看見一盤巨大的盤子上,堆積著一串串綁有紅絲的秦半錢。

      見到這一切,白衍滿是感激的看向暴氏一眼。

      對于婚事之禮,白衍倒不是第一次見到,不過那些都是小時候在齊國自己的故鄉水村,見到村子里的婚事。

      那時候村子里的男子娶妻,就是堂親一輩的親戚,也只是給一些魚肉,或者雞肉。

      若是那個親戚大方一點,給個幾十錢,那婚事可是有足足的顏面,連同送禮的那個親戚,都會被村民談論數年,逢人便說那誰的親戚,出手是如何的大方!

      故而若是在齊國臨淄,白衍與封年都是普通百姓,那白衍倒是懂一些。

      但如今。

      白衍早已經不是昔日那個坐在村頭,被人嘲笑的孤僻少年。

      身為秦國的左更,按照如今的地位,白衍還真不知道該如何給封年合適。

      其一,封年如今是他麾下將領。

      其二,別說在秦國,就是整個天下,如今也只有他會給封年如此大的禮,所以這個禮也需要合適。

      這個合適是符合身份、符合二人的關系。

      不多不少,不會被人議論,也能給足封年顏面,讓女方家看到,就算傳出去,也不會被人小瞧。

      故而白衍一時半會還真不知道如何安排,更何況身上還肩負著王命,根本抽不開身。

      “將軍!”

      “將軍!!”

      溪與幾名侍女見到白衍進入書房,連忙輯禮。

      白衍點點頭。

      暴氏見到白衍后,起身拿著竹簡,來到白衍面前。

      “這是此次給封年送的禮,將軍看看可還少些什么!”

      暴氏說話間,便把竹簡交給白衍。

      一身秦服的暴氏,雙眸看向白衍一眼,方才側臉看向四周準備好的財禮。

      這次送去的財禮之中,沒有一粒黃金,貨幣只有秦半錢,這是預防若是送黃金,一但傳出去,對白衍不好。

      不過暴氏雖然沒有準備黃金,但知曉白衍與封年關系的她,除去一盤堆積如山的秦半錢,還有意送了一大堆布卷。

      布卷也可以換取貨物,而其中的綢制布料,價值更是不菲。

      不似黃金那般高調,卻不比黃金差多少,就算傳出去,也不會對白衍如何,更能給到封年顏面。

      “幸好有夫人在!”

      白衍看完竹簡中的內容,笑著看向暴氏。

      望著這書房內已經準備妥當的財禮,白衍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感慨,家中能有暴氏這樣的女子,在外根本不需要擔憂。

      賢良淑德、溫婉有禮,更是進退之間,把握十足,說賢內助,不為過。

      “那將軍今日可還有約?”

      暴氏聽到白衍的話,動人的俏臉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雖是少婦,但模樣動人帶絲青澀之感。

      這笑容之間,就連白衍都忍不住眼神微微看向一旁,沒有直視。

      這種如同長姐姐的動人女子。

      與吳蕓、趙秋都不同,白衍當真冷漠不起來,心也硬不起來。

      “尚有一人,此前碰巧在咸陽城外碰見,約定今日一敘。”

      白衍說道。

      說完后,白衍倒是有些愧疚的看向暴氏,說起來,回到咸陽后,白衍還沒有正式的與暴氏吃過一次晚膳。

      一直都有應酬在身。

      然而就在白衍思索之際,暴氏雖說有些失望,卻也點點頭。

      “夜深時天冷,將軍要帶些御寒的衣物!”

      暴氏輕聲囑咐一句。

      或許是過來人,暴氏清楚白衍升爵后,如今很忙,不管是人脈關系,還是同僚宴請,這些白衍都需要到場。

      畢竟小到朝堂,大到這天下,一個人在如何厲害,日后也總是會碰到需要幫忙的事情,多份人脈總歸是一件好事。

      指不定會有一日會需要這些關系。

      “等會我去把衣物帶出來,先放在馬車之中。”

      暴氏說道。

      白衍感激的看向暴氏一眼,微微點頭,隨后看著暴氏轉身,朝著書房外走去。

      等了一會。

      待暴氏拿著衣物過來,白衍接過衣物,當看到暴氏送來自己的佩劍。

      “夫人,這劍便不帶去了!”

      白衍對著暴氏說道,方才這把佩劍是特意放在家中。

      見呂生,白衍不想帶著佩劍前去。

      畢竟此時是在咸陽城,自己身邊又帶著親信,安全不需要擔憂。

      然而出乎白衍預料的是,在他說完后,以往一直聽他話的暴氏,此刻卻沒有放下劍。

      “將軍不在家中,還是帶著!”

      暴氏看著白衍。

      一句話,讓原本不想帶佩劍的白衍,點了點頭。

      “好!”

      白衍看著暴氏美眸中的眼神,這一刻他清楚,既然不在家中吃晚膳,那帶著佩劍,暴氏方才能安心。

      伸出一只手從暴氏手中接過佩劍。

      在暴氏一句交代注意安全之后,白衍這才離開府邸。

      伴隨著日落。

      咸陽城內。

      街道上,白衍乘坐馬車,伴隨著馬車外喧喧嚷嚷的聲音,感受著馬車緩慢的移動,白衍腦海里思索著呂生的事情。

      徐師的事情白衍欠著呂生一個人情,當初答應過呂生,白衍自然不會失信。

      況且如今在邯鄲,白衍也需要幫手。

      而呂奇如今在潁川,還抽不開身,在消化潁川郡后,呂奇身邊能信任的人,已經不足以占據趙地的幾個城邑。

      那么除去白氏的白平,白伯等人。

      呂生,便是白衍最佳的選擇!

      白氏是名門將卒,名譽、聲望,以及出聲,都注定白伯等人很多事情,都在乎顏面與信譽,甚至很多事情還可能會與白衍起爭執,到時候白衍說也不是,動手也不是。

      思索間。

      當聽到車外的馬夫說已經到酒樓,白衍這才回過思緒。

      本準備起身下馬車,然而當目光看到暴氏準備的那一襲御寒的衣物,看著那整齊的衣物上,自己的佩劍。

      白衍想了想,最終還是伸手拿起佩劍。

      走下馬車后。

      白衍從懷中掏出一些錢財,交給親信,讓眾位親信等會吃好,隨后在酒樓內叫一些女子作陪。

      “嘿嘿!”

      親信為首的鄔淮,接過白衍給的幾串錢,臉上滿是笑意。

      其他幾名將士,誰都沒有拒絕白衍的好心,畢竟人都有七情六欲,而且若是這般帶著佩劍站在酒樓房廊內,定會太過矚目,還不如聽將軍的,叫幾個女子在雅間內作陪,消磨時間。

      只要不喝酒,輪流注意將軍哪里的動靜。

      這比起其他方式更為隱蔽,也最安全。

      “先去吃東西,我隨將軍去要雅間!”

      鄔淮對著其他喬裝打扮的將士說道。

      其他幾名佩劍男子聞,紛紛點頭。

      白衍這時候已經把秦劍佩在腰間,看著穩穩當當的佩劍,便朝著酒樓內走去。

      因為尚未到日落,故而酒樓內的女子都在酒樓內,并沒有站在門外迎客。

      當看到走進酒樓的白衍,看著白衍那年紀輕輕,并且腰間配有秦劍的模樣,幾乎所有人下意識都認為這想必又是一個佩劍闖蕩的劍客,或者是那個士族門下的食客。

      雖說也有喜歡以佩劍來彰顯身份的士族子弟,但那些人無一例外,都身著綢衣。

      對比之下,那一身布衣的少年,便更像是一個崇尚劍術,佩劍來酒樓吹噓自己武藝的游俠、食客。

      “君子幾位?”

      一名二十三四歲的女子,見到白衍到來,雖說不認為白衍是個有錢有權的人,但本著來者是客,必能掏錢的原則,依舊笑意盈盈的上前輯禮。

      在這名女子身后。

      六個下至十五六歲,上至十八九歲的女子,也跟在身后。

      “開兩間臨近雅間!”

      白衍見到女子,隨后便從懷中,掏出一串錢,交給女子。

      這一幕。

      讓原本以為白衍是個食客的女子,頓時一愣,接過一串錢后,看著手中沉甸甸的秦半錢,俏臉不自然的浮現笑容。

      “好好好,君子樓上請!”

      女子看向白衍說道,話語之中,親切之情,比起方才更甚。

      說完之后,女子轉過頭,看著身后的六名女子。

      “你,你,還不跟著君子上去!”

      女子開口吩咐道。

      雖是嗓音同樣,但話語之中的感覺,比起方才與白衍交談時,如同天差地別。

      “君子,請上樓!”

      “請!”

      被指著的兩名女子,連忙對著白衍說道,一人在前面帶路,一步一回頭。

      白衍見狀,望著這些女子,眉頭微皺,卻也不動聲色的跟上前。

      雅間在三樓。

      白衍在一名女子的帶領下,與鄔淮分開,獨自來到一個雅間。

      進入雅間后,來到一個席坐,看著里面擺放著幾個木桌坐席,白衍沒有著急點酒,而是看著面前這名怯生生的女子。

      雅間內很安靜。

      “像你這樣,方才來到這酒樓的女子,有多少人?”

      白衍開口詢問道,說話間,從懷中掏出五枚秦半錢,放在桌子上。

      看著站在木桌一旁等候的少女,白衍已經懶得問那少女從何而來,因為方才在樓下,白衍就看得出,就是他問,眼前少女也不一定敢回答。

      所以還不如直接問這酒樓內,像她這樣的女子還有多少人。

      “等會我要宴請的賓客眾多,他們都已經看膩原先那些女子!”

      白衍說道。

      幾息后,在白衍的注視下,少女怯生生的開口。

      “君子,像我這樣剛來酒樓的女子,還有二十三人!”

      少女沒有經歷過沙場,更沒有經歷過那些陰謀詭計,故而在白衍的設套下,很快便說出像她這樣的人,還有二十三個。

      “二十三人!”

      白衍點點頭。

      隨后讓這少女手下這幾枚秦半錢后,便開始點酒點菜。

      看著少女離開,下去讓酒樓安排。

      白衍望著少女消失的背影,滿是復雜。

      在雁門邯鄲,昔日他殺掉整個雁門涉及販賣少女的士族、權貴,甚至領兵北上,威脅匈奴交出中原女子。

      然而最終的結果,除去雁門一地之外。

      代地、邯鄲、高唐、武遂等地,依舊如同當初的雁門。

      “兒時望明月,舉手若可摘,至今七尺身,天高不可即!”

      白衍不由得呢喃一句。

      小時候,白衍因為腦海里有著記憶,總感覺,日后就算不提劍領兵沙場,自己也能在朝堂內,如后世圣賢那般,做一方賢臣,為天地立心、為生民請命。

      然而真的長大后,提劍入了沙場,從沙場歸來時,披衣甲、戴爵弁。

      但真的想為百姓做些事情之時,白衍方才清楚,圣賢之所以是圣賢,便是做了天底下無人敢做的事情。

      而他,終歸不是做圣賢的命。

      就像眼下,白衍即使清楚掠賣的事情,如今也無力再去管,而且自身實力也不容許他再去得罪更多的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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