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川茂林之間,有著一個上百戶人居住的地方,不遠處有一條溪流。
在韓國布圖之上,這個地方叫做大沁溪。
在大沁溪的下游盡頭,便是穎水河。
與其他河流不同,因為地勢原因,穎水河并非流往魏國,匯入濁河(黃河),而是直通楚國,也會途徑項氏封地。
“能不能給我釣一會魚。”
“我都挖到好幾條蟲子,我也想釣一會。”
幾名孩童在小溪旁,眼巴巴的看著其中一名孩童拿著釣竿,都在期待著能用手里緊緊撰著的小蟲,釣兩條大魚回家。
或許也正是由于內心這般期盼,那即將入冬的冷風沿河拂過,卻都沒有這幾個小孩心中的熱情。
魚竿。
在這個時代,屬于一個難以多得的貴重之物,一把魚竿用蘆葦而制還是細竹并不是很重要,最重要的是織線、銅鉤、毛羽。
一般百姓家中,多是家住河邊,方才舍得存上積蓄,購置一把簡陋的釣竿。
不過能有這般魄力的百姓,很少很少。
這也是為何饑荒之時,民間百姓,餓死之人無數。
“水子,有人來了!”
一名六歲左右的孩童,轉頭看向遠處的道路上,有一輛馬車正在道路上行事,隨后輕輕推了推旁邊躺在青草上的少年。
少年臉上蓋著一個寬大簡陋的草帽,在孩童推搡之下,草帽滑落。
映入眼簾的面孔,赫然是此前離開新鄭的白衍。
此前離開新鄭,沿途趕到陽矅,但白衍并未在陽矅停留,而是直接路過陽矅城,來到這大沁溪。
在這里,白衍已經等了兩日。
這兩日白衍已經把一切準備妥當,把一把弓弩、利劍放在大沁溪下游十里外的地方。
算算時間、路途,小舅父這時候也應當帶著項梁路過陽矅。
“水子,那馬車是你要等的人嗎?”
孩童好奇的看向白衍,此刻在這些小孩心中,這個年紀輕輕名叫‘水子’的少年,不僅長得好看,還十分和善,讓他們喜歡親近。
那魚竿,原本便是水子的,后面見他們一直在旁邊觀望,便給他們輪著釣魚。
“不是!”
白衍起身后,看著遠處路過的馬車,望著那馬車前面的人,嘆息一聲,搖搖頭。
隨后起身,拍了拍身后的干草泥土。
“要走了!”
白衍對著這幾個孩童說道。
聞。
“水子,你不等你要等的人嗎?”
手持釣竿的孩童,把釣竿收起來,交給水子。
幾個孩童依依不舍的看著水子,目光滿是留戀。
此刻這些孩童并不知道,在他們眼中和善、讓人親近的水子,其實是率領將近九千秦國鐵騎的秦將,白衍!
白衍拿著釣竿,輕笑著搖搖頭。
“不等了,他們估計已經離開!”
白衍說道,滿是笑意的看著這些孩童,這兩日跟著這些孩童在一起,讓他感覺如同小時候那般,無憂無慮,不需要考慮什么,擔心什么。
大沁溪。
白衍拿著魚竿,在幾名孩童依依不舍的注視下,轉身離開。
在通往楚國的道路上。
孇谷正在牽著馬繩,坐在馬車前面,不斷揮舞著馬繩。
咕嚕咕嚕~!
伴隨著車輪的滾動聲,馬車不斷顛簸著,但孇谷此刻根本不敢停下來。
“可有韓卒追上來?”
奔波之時,一名男子掀開車簾,對著孇谷詢問道,目光之中滿是擔憂。
往打開的布簾往里面看去,赫然能看到一名將近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臉上帶著絲許胡渣,面色透露著一股病態的蒼白,坐在馬車內伴隨著馬車的移動,身體不斷晃動。
咳咳~!
伴隨著咳嗽。
另一名男子連忙攙扶著,轉頭看著布簾外的孇谷,一臉擔憂之色。
此前尚未抵達陽矅,他們便聽聞新鄭已經被秦軍攻破,韓王安已經降秦。
等抵達陽矅之后,孇谷曾說過,注意到一名韓卒見到他后,急忙離開。
也是這般,他們在陽矅都不敢多做停留。
“未曾見到。”
孇谷不記得這是第幾次詢問,正想說話,然而方才轉頭,赫然看到馬車身后,很遠的地方,幾名韓國騎兵,正在朝著他們這里追來。
“不好!”
方才掀開布簾的男子見狀,也連忙轉頭看向馬車后面,
“將軍,韓國騎兵已經追來。”
男子看到韓騎追來,轉頭對著馬車內的男子說道。
聞,此前面色蒼白,閉目養神的男子,瞬間睜開眼睛。
身著布衣,牽著馬繩的孇谷,此刻忍不住怒罵一句。
“暴福小人。此前還助將軍殺白裕,秦國方才攻破新鄭,暴福便翻臉不認人。”
孇谷話音落下。
馬車內。
此刻項梁方才睜開的雙眼之中,怒意絲毫不掩。
其余兩名男子對視一眼,都有些擔憂,此刻將軍身負重傷,馬車根本跑不過韓騎。
咕嚕咕嚕~!
正當項梁與那兩名男子不知所措之際,馬車在進入一個山谷之后,孇谷連忙勒住馬車。
“項將軍,快下馬車,暴福定是知道吾乘坐馬車,知道車內定非尋常之人,暴福知吾,吾去引開韓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