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孫敏卻仍然絲毫不動聲色,像是世上任何事都不足以令這個堅強的女子懼怕似的,卻見“妙手”許白目光一轉,竟突又大笑道:
“哈,你錯了,你錯了,我又不是大俠,我只是個小偷!”笑聲一,目中威光又現,接道:
“只是我倒要問問你,你是誰,憑什么要管老夫的閑事?”轉向伊風:
“老夫若不是為了和你這娃娃還有些交情,早就……”
伊風干咳一聲,搶口道:
“這位凌夫人,便是昔年的三湘大俠凌北修的夫人,這位就是三湘大俠的愛女,咳——凌夫人的令姐,就是萬老前輩的夫人。”他像是費了偌大氣力,才將這其中的關系弄清。
“妙手”許白“哦”了一聲,要知道昔年“三湘大俠”俠名甚著,而且在武林中更久有義聲,是以“妙手”許白這種武林高人,聽了這名字也不禁有些敬意,這正是武林豪客彼此間的相惜之心,卻不是說“妙手”許白對那凌北修有所畏懼。
他目光一轉,便又笑道:
“沖著你這娃娃和凌北修的面子,我不再罵那老猴兒就是,可是,我卻要在這里等他,看他是不是永遠都縮在……哈哈,永遠都不出來。”
他嘴里說不罵,倒底還是罵了句“老猴子”,而且若不是住壁得快,后來那句“縮在殼里”也幾幾乎罵了出來。
伊風心里暗笑,凌琳也覺得這老人甚是豪爽有趣,望了他幾眼,忍不住輕輕“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天性善良,對任何人都沒有懷恨之心,何況這老人又是和伊風認識的呢!
只有孫敏,她面上卻仍然不動聲色,她想呼喝兩聲,讓萬天萍知道自己來了,又怕萬天萍出來后,見著這“妙手”許白,那時情況豈非十分尷尬,她想了想,卻見“妙手”許白大笑了兩聲,又面對著對崖的凌空飛閣,盤膝坐了下來,一時之間,誰也沒有說話,因為誰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凌琳秋波流轉,望東望西,長久良久,突地幽幽一嘆:
“你們倒底在等什么,唉——等待可真是難受的事,先前我上山的時候,看到有個老頭子在亭子里等他的三弟,竟好像等了一夜——”
伊風心頭一震,脫口問道:
“你說誰在等他的三弟,那人是不是身材瘦削,滿面憂郁之色的老人。”
凌琳睜大眼睛,點頭道:
“是呀,除了那老頭子,另外還有三個人,他們都穿著藍衣服,怎么,你又認得他們?”
剎那之間,伊風只覺由心底升起一陣顫抖,閃電般忖道:
“這四人難道就是華品奇他們,在等“三弟”!呀——”劍眉一軒,一把抓住凌琳的手,問道:
“他們在那里。”
凌琳滿心疑惑,緩緩道:
“就在山腰下的一個紅頂小亭里。”
伊風全身顫抖著:“三弟,難道他們在等蕭無?難道他們已找到了蕭無?”一咬鋼牙,突地扭轉身軀,電也似地朝來路掠去。
此刻他心中似已渾忘一切,只記得“蕭無”二字,他毫不考慮自己見著“蕭無”時該怎么做,更不考慮自己是否是這“天爭教主”的敵手,他只渴望著能見到這陰險毒辣的對手一面,因為久已蘊集在他心里的仇恨,此刻已像火山般爆發了出來。
他發狂了似的掠下山坡,“妙手”許白,孫敏,凌琳卻不禁為之一震,三人目光相對,凌琳突地嬌喚一聲:
“媽媽,我去看看他干什么?”嬌軀輕轉,亦自隨后跟去。
她用足全力,只見伊風修長的身軀,像燕子似的在山林中飛掠著,剎那之間,便掠出山林,凌琳想不到他的身形竟是如此驚人的迅急,她縱然使盡全力,卻也無法追上,她著急地大喊:
“伊風,等等我——”
她的聲音雖大,伊風卻根本沒有聽到。
他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身法,似乎已比昔日快了不知多少,要知道武功一道,最是玄妙,他自幼及長,多年苦練,本已扎下了極好的根基,再經那武林一代奇人“劍先生”為他打通“任督兩脈”,他內力何止增進一借,到后來他在秘窟中又苦研那武林中的至寶“天星秘笈”上所載的武學中最深奧的內功,功力又不知增進若干,只是他自己卻還不知道而已。
直到此刻,他使出全力,他才知道了自己功力的增長,他發狂地飛掠著,只覺道山兩旁的樹木,像飛也似的從身畔倒退過去。他心中的熱血,也開始沸騰起來,他興奮地暗問著自己:“不知道“蕭無”可是真要到那小亭中會見華品奇?不知道此刻他可曾走了?”心意一轉:“我此刻功力似已增進不少,不知道是否是那萬惡的賊子蕭無的敵手?”他急切地渴望著要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于是,他的身形就飛掠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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