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現在后悔也為時未晚,只要下次見了皇后,將由來始末加油添醋的說出來便是。
“讓她回……”
她打定了主意,就懶得再與容妃虛與委蛇,正待閉門謝客,忽然又想到了一種可能。
會不會……
那浪蹄子其實早就知道里面的內容,所以特意給自己下套?
這個念頭一起,吳貴妃就改了主意,當下道:“讓她進來吧。”
容妃才剛在乾清宮換了班,就習慣性的跑來刷友好度,進門時眉眼帶笑搶著行禮,態度別提多謙卑了。
等起身時,見吳貴妃仍舊大咧咧坐在那里,容妃心下暗罵一聲‘小人得志’,嘴里卻甜甜道:“姐姐可聽說了上書房發生的事情?您是沒瞧見,皇子殿下當時對答如流,便換個飽讀詩書的,只怕也未必……”
她嘴皮子上下翻飛,全是吹捧繇皇子的語。
但吳貴妃先入為主,怎么看她怎么不順眼,怎么聽怎么不順耳,除了懷疑容妃坑騙自己,還總覺得容妃這番話是在炫耀。
于是審視容妃的目光愈發深沉起來。
容妃也終于察覺到了不妥之處,她心中暗道,這矮冬瓜莫不是來了月事,怎么黑著一張臉像是要吃人似的?
“姐姐?”
她試探著問:“可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妥?”
一邊說著,她一邊裝模作樣的檢查自己的著裝,并做好了隨時撤退的準備。
這時卻聽吳貴妃幽幽問道:“你上回說的那東西,該不會是兩道奏折吧?”
上回說的東西?
兩道奏折?
容妃被她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弄懵了,抬起頭疑惑道:“什么奏折,姐姐說清楚些。”
難道她真的不知道?難道是自己錯怪了她?
吳貴妃一邊竭力研判,一邊隨口又道:“就是你前幾日說的,皇上交給皇后保存的焦順的把柄。”
“原來是這事兒!”
容妃這才恍然,后知后覺的都囔道:“原來這把柄是兩道奏折。”
說著,忽又奇道:“姐姐是怎么知道的?難道……”
“你管我?我自有我的辦法!”
吳貴妃厲喝一聲,因雜了太多慌亂的情緒,不覺都有些破音了。
容妃被嚇了一跳,雖不明白她因何如此,卻也不敢再繼續追問下去,于是借著先前的話頭道:“說到兩本奏折,我倒是突然想起來了,好像有那么一段時間,陛下時常將兩份奏折帶在身邊翻看,依稀就是焦順遞的折子!”
她說著說著,臉上卻不自覺的一紅。
這一幕被吳貴妃瞧見,只當她是不慎露出了破綻,立刻又聲色俱厲的喝問:“你果然曾瞧過里面的內容對不對?哼~我就說你怎么會突然這么好心,原來是變著法子想給我設套!”
“設套?”
容妃再次被弄懵了,好一會兒才連忙叫屈道:“姐姐說的哪里話,我要是看過里面的內容,又怎么會不告訴姐姐?至于說我變著法子設套云云,那就更是冤枉我了!”
“事到如今,你還想騙我?!”
吳貴妃霍然起身,發現自己明顯比容妃矮了一頭,又忙不動聲色的踩到了腳踏上,平視著對方冷笑道:“若你果然不知就里,方才又為何會突然臉紅?這分明就是心虛!”
“這……”
容妃一時語塞。
其實她方才是因為突然想到,那陣子皇帝每每看罷奏折,都要拉著自己及時行樂,且總愛弄些千奇百怪的花樣,所以才會不自覺兩頰飛紅。
但這個理由,卻怎好同吳貴妃說起?
而吳貴妃見其語塞,卻愈發篤定自己猜的沒錯,于是便將方才的羞憤,一股腦都發泄了出來:“賤婢,虧我還當你已經痛改前非了,不想卻是包藏禍心、意圖不軌!你且給我等著,早晚有你后悔的那一日!”
她說著,下意識揚起手來就要去掌摑容妃。
容妃一開始被罵懵了,眼見她這張牙舞爪撲上來,下意識再她胸口狠狠推了一把。
吳貴妃素以掌上飛燕著稱,如何受得了這個?
當下蹬蹬蹬倒退幾步,后腳跟絆在腳踏上,一下子摔了個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后嵴梁更是重重撞在了羅漢床上。
“哎幼~”
她凄厲慘叫了一聲,扶著床抬手點指著容妃罵道:“賤婢,你竟然還敢動手?!”
聽她倒打一耙,容妃一時氣的渾身直哆嗦。
她原也不是個好脾氣的,只因宮中大廈將傾,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所以才在吳貴妃面前奴顏婢膝、強自忍耐。
如今被吳貴妃三番兩次指著鼻子辱罵,容妃一時也被激起了性子,勐地挺起冠絕之物道:“我之所以臉紅,是因為想起皇上當初每每讀完那奏折,都會龍馬精神一番——姐姐約莫是見的少,所以才沒什么印象!”
“你、你!”
吳貴妃解開了疑竇,卻是半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容妃這話明擺著是嘲諷她不得寵!
而更讓吳貴妃悲憤不已的是,那陣子皇帝還真就極少寵幸她。
就算是真的,也不能到處去說.gif
羞憤交加之余,吳貴妃蹭一下子跳將起來,就要撲上去與容妃撕扯。
但容妃卻也不蠢,知道若在鐘粹宮打起來,自己指定是要吃虧的,于是也不等吳貴妃撲上來,便搶先奪門而逃。
“賤婢,你給我站住、你給我站住!”
吳貴妃頭腦發熱的追到外間,見宮女們人人驚詫的樣子,才連忙收住了腳步,憤憤的目送容妃逃之夭夭,暗暗咬牙道:
死肥婆!
就算本宮不得寵又如何?
等繇哥兒登基之后,除了有正妻身份的皇后之外,似你等這樣的下賤坯子,還不是全都要仰本宮鼻息?!
想到日后的情景,她這才稍稍平抑了心頭的怒火,拂袖輕哼一聲,轉頭回了里間。
重新坐到羅漢床上,她又余怒未消的咒罵了幾句,然后便開始琢磨如何懲治容妃——她只說日后能輕松報仇,可沒說現在就不報復了!
方法是現成的,只消去皇后面前告狀即可。
最好是能添油加醋,給她羅織一些解釋不清的罪名。
哼哼~
惡了自己,又惡了皇后,且看她還怎么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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