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作勢欲要上前呵癢。
薛寶琴這時才有些回過味兒來,遲疑道:“焦大哥的才干自然不用多說,品性么……他這回肯仗義出手,足見是個熱心腸的——可他早已經定親了啊?!”
“我難道不知道他定親了?”
林黛玉聽了薛寶琴的評價,再想想她素日里對焦順的推崇,當下更無疑慮,再次確認四下里無人之后,便悄聲對她道:“有件事,你先發誓聽完之后絕不告訴別人……”
“姐姐這么神神秘秘,倒叫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寶琴往后退了半步,訕訕道:“我不聽行不行?”
“不行!”
林黛玉張牙舞爪:“快發誓!”
寶琴無奈,只得苦著小臉當場立誓,旋即又擺出一副好奇的樣子催問:“到底是什么事兒,姐姐現在可以說了吧?”
林黛玉板起臉來正色道:“你也知道我時常去焦家看望邢姐姐,去的多了,難免湊巧聽到一些隱秘……”
“是什么隱秘?!“
寶琴聽到隱秘二字就兩眼放光,全然沒有方才立誓時的為難樣子。
“我有一次偶然聽到來旺嬸——就是焦大哥的母親,你應該也知道他如今的姓氏,是繼承自義父的吧?”
“知道、知道,姐姐快往下說!”
“我聽道來旺嬸和人議論,說是焦家的香火是有人傳承了,但來家也不能斷了香火,日后少不得還要……”
林黛玉說到這里,丟給寶琴一個‘你懂得’的眼色。
薛寶琴果然也聽懂了,當下震驚的張大了小嘴兒,旋即又跳腳道:“這、這事兒湘云姐姐知不知道?姐姐可曾告訴過她?!不行,我得……”
“你給我站住!”
見薛寶琴作勢就要去找史湘云,林黛玉忙扯住了她提醒道:“別忘了你剛剛還發過誓呢!”
薛寶琴聞小臉一垮,看著林黛玉欲又止。
林黛玉明白她是在想什么,于是嘆氣道:“這事兒又不是焦大哥的意思,更何況事到如今,你以為云丫頭還有別的選擇不成?我若告訴她,也不過是徒增她的煩惱罷了——且若日后并無此事發生,我豈不成了亂嚼舌根兒的?”
她聽邢岫煙說起此事時,也曾動過要告知湘云的心思。
可這畢竟只是邢岫煙一家之,并非是焦順本人的意思——何況邢姐姐也是寶愛自己,所以才將這樣的陰私直相告,自己又怎好背著她去告訴史湘云?
而薛寶琴聽了這話,也如黛玉一般糾結起來。
半晌忽又反應過來,掩著大張的小嘴驚道:“姐姐突然告訴我這事兒,莫不是、莫不是……”
“就是這個莫不是!”
林黛玉正色道:“我方才也想過了,你如今被退了親,即便依仗著焦大哥扳回一局,只怕日后也難尋個門當戶對的人家,若能……豈不兩全齊美?”
“這、這……”
寶琴一時慌的手舞足蹈,脆甜的嗓音里也滿是顫抖:“這如何使得,要真是……我日后如何面對湘云姐姐?不成的、不成的!”
說著,兩手亂搖。
林黛玉見狀嘆了口氣:“所以我原本也沒想說的,可偏偏你又起了泛舟海上的心思——那汪洋大海可不比內陸,倘若有個好歹,我于心何忍又于心何安?”
說著,輕輕拉起寶琴的手,正色道:“若來旺嬸不過是隨口一說,也倒罷了,若真要找人繼承來家的香火,云丫頭又如何能遮攔的住?她那脾性,若遇到個心腸歹毒的,只怕還不知是什么下場呢——與其如此,我倒寧愿是妹妹!”
“可、可我……”
薛寶琴心慌意亂,一時不知該如何以對。
她近來雖焦順十分推崇,可那也不過是類似對兄長一般的仰慕,何曾想過要……
若早有這樣的心思,她方才壓根也不敢與焦順獨處!
“我沒有逼你的意思。”
林黛玉見狀忙解釋道:“你且記得有這一樁事情就好,也未必就真要與焦大哥有什么,但成與不成的總是條退路,可千萬別拿自己的性命胡來!”
薛寶琴這才稍稍松了口氣,當下吐了吐舌頭,強笑道:“剛才嚇死人了,我還以為姐姐要替我直接做主了呢。”
頓了頓,又忍不住道:“可天地良心,我真沒有和湘云姐姐爭……”
林黛玉抬手掩住了她的小嘴兒,正色道:“你只把這事兒先放在心里,日后如何想、如何做,不用急著下定論。”
寶琴見她說的認真,猶豫了片刻,終于緩緩點了點頭。
林黛玉這才放開了她,然后突然自失的一笑,搖頭道:“以前都是別人拿話開導我,不想我也有指點別人的時候。”
不待寶琴開口,她又扯了這丫頭一把,催促道:“好了,咱們耽擱了這許久,再不回去只怕老太太要找人了。”
姐妹兩個這才從竹林中走出,結果剛轉到石子路上,就與焦順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薛寶琴急忙低下頭藏在了林黛玉身后,臉上熱辣辣的仿似燒起來一般,平生頭一次不敢與人對視,心里更是莫名其妙的泛起漣漪來。
林黛玉也略有些尷尬,于是沖焦順微微頷首,便拉著寶琴急匆匆逃回了屋里。
焦順目視二女連體嬰也似的進了屋,卻是一腦門子問號。
這薛寶琴是怎么了?
方才明明還落落大方的跟自己討論烏西國的風土人情,怎么這一轉眼的功夫就變了個模樣?
話說……
這小姑娘羞答答的樣子,倒也別有一番滋味兒。
尤其與林黛玉站在一處,同樣是精致到了極點的五官,偏又呈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風貌……
嘖~
可惜自己只能娶兩個,若是……
等等!
穿越過來也有好幾年了,可卻從沒聽說自己有什么舅舅,這外祖家的香火莫非也后繼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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