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
王熙鳳聽了這話,故作震驚的掩嘴道:“這都是妯娌,我差了你們什么?偏我解勸一百句也不頂用,你說上兩句就比那靈丹妙藥還好使!”
尤氏想到焦順暫時放下的計劃,便對王熙鳳意味深長的道:“你別說,眼下還真差了些什么。”
王熙鳳原本只是打趣,聽了這話倒有些較真了:“差了什么,你把話說清楚,不然我可不讓你走了。”
尤氏卻不怕她撒潑,大方的道:“不走就不走唄,我也享受享受二奶奶的排場。”
“呸~”
王熙鳳啐道:“我在家不過是頂小的一個,那比得上你們家山高皇帝遠,能撒著歡兒作威作福?”
說著,又連聲催促:“你快說到底差了什么!”
“你自己不都說出來了么?”
尤氏一本正經的道:“你比我們都小,自然是差了年歲。”
說著,抬手在王熙鳳臉上掐了一把,戲謔道:“瞧著油光水滑的,跟我們這些黃臉婆如何說到一處去?”
“好啊,你戲弄我!”
王熙鳳待要反擊,可張牙舞爪比劃了幾下,卻又顧忌她身懷六甲,最后只得跺腳發狠道:“你等著,等明年卸了這肚子里的護身符,看我怎么擺置你!”
說著,她妙目一轉又想到了什么,于是笑道:“說到年紀,我們巧姐兒可比你肚里的大著幾歲呢,這么論起來你反要叫我一聲前輩才是——快叫來聽聽,不然我可饒不了你。”
“呸,沒聽說這也有什么前輩后輩的!”
一個催著讓叫,一個偏不肯依,二人正說說鬧鬧,冷不防邢氏突然從書房里冒了出來,陰陽怪氣的道:“她肚子尖尖的,多半懷的是個哥兒,這院里怕只有你二嬸子,才稱得上是她的前輩。”
這分明是挖苦王熙鳳只生了個女兒,一時把個鳳辣子氣的七竅生煙!
可婆婆嫌棄兒媳沒能誕下子嗣,也算是這年頭的政z正確,何況邢氏這話里還有自黑的意思,王熙鳳再怎么氣急攻心,一時卻也發作不得。
反而只能只能默默低頭做羞慚狀,暗暗咬碎了一嘴的銀牙。
“珍哥兒媳婦。”
難得壓了王熙鳳一頭,邢氏心情大好,遂又招呼用帕子掩住口鼻,卻生生憋出了月牙眼的尤氏,道:“我順道送你回去吧,你如今是雙身子,可千萬馬虎不得。”
尤氏問清楚王夫人已經走了,便順水推舟答應了邢氏的邀約。
王熙鳳眼瞧著二人并肩出了院門,心下是又惱怒又詫異。
這尤氏不知怎么的,近來竟愈發的八面玲瓏了,將連自家婆婆這樣刁鉆古怪的,如今也與她過往甚密。
甚至就連婆婆邢氏,比之從前似乎也有轉變。
不過要問具體都有什么變化,王熙鳳一時卻有又說不出來。
思來想去也不得要領,王熙鳳便干脆把這事兒拋在了腦后。
她如今又要忙著處置年節前的俗務,又有小心提防著焦順和平兒暗中搗鬼,那還又閑工夫理會尤氏和大太太的貓膩?
…………
婦人們的紛紛擾擾暫且告一段落,返回頭再說這府上的姑娘們。
從李紈院里出來,眾人都商量著該去何處,有說去老太太院里的,有提議去薛家那邊兒的,賈寶玉則極力表示,自己屋里才最是無拘無束。
獨林黛玉拉住了賈迎春,問她知不知道邢岫煙有了身孕,要不要一起過去探視。
史湘云耳朵最尖,不等賈迎春把這事兒消化了,就搶先在一旁驚呼道:“邢姐姐這么快就有喜了?”
隨即又拍手笑道:“惜春妹妹還說什么邪性,這珍大嫂、邢姐姐先后有孕,再加上大姐姐省親的事兒,豈不也是喜上加喜?兩下里一沖,必是上上大吉!”
“云妹妹說的是!”
寶玉原也正驚詫邢岫煙這么快就有了身孕,聽到湘云后面這話,忙盯著林黛玉一語雙關的道:“便有千般不是,總也有三五樁好處,兩下里一沖,不敢說功過相抵,總也要給個贖罪的機會才是。”
他這話埋伏打的極淺,可見林黛玉轉過頭不肯接茬,眾人也就全當是沒聽明白。
寶玉略有些氣餒,但他在林妹妹這里碰壁,也不是一回兩回一天兩天的事兒了,很快就又百折不撓的倡議道:“既然林妹妹提起來了,咱們又不曾定下要做些什么,干脆一起去探視探視邢姐姐算了!”
“你去做什么?”
林黛玉橫了他一眼,意有所指的道:“何況別人未必想去呢,你倒先做起主來了。”
林妹妹這‘別人’雖是泛指,但賈寶玉卻自動代入到了寶釵身上。
當下他忙用起了混淆視聽的法子:“都是親戚,我如何就去不得了?何況晴雯是出自我屋里的,香菱原是寶姐姐身邊的,玉釧是太太賜下的,司棋更是二姐姐的大丫鬟,也沒什么好生分的。”
“哼~”
不想寶玉這話卻又被林黛玉挑出了毛病,嗤鼻道:“虧你也好意思提起晴雯。”
這回賈寶玉終于破防了,垂頭喪氣黯然神傷。
史湘云見狀,生怕他又犯了癡癥,忙跳出來打圓場道:“左右不過是幾步路,過去瞧瞧有什么打緊的——寶姐姐,你說是不是?”
畢竟差點就談婚論嫁,寶釵原本正有意要回避,可見史湘云投來求援的目光,卻不好掃了大家的興致,遂點頭笑道:“既然大家都說要去,那過去瞧瞧也好。”
見有人附和自己,賈寶玉登時又抖擻起了精神:“對對對,都去、都去,咱們做什么都該在一處才好!”
說著,又期期艾艾的往林黛玉身邊湊。
因是在人前,又見他一副卑微小意的樣子,林黛玉終究還是沒忍心讓他繼續難堪,只裝作是沒發現他的小動作,拉過賈迎春做起了擋箭牌。
這雖是極小的進步,卻也讓賈寶玉喜形于色信心大振。
于是一路上他摩拳擦掌,滿心都是趁熱打鐵,徹底挽回林妹妹的芳心。
卻不想這番嘴臉落在有心人眼中,卻是又好笑又好氣。
死活還差了幾十個字,容老嗷厚著臉皮瞎扯兩句:最近兩章焦順的轉變并不是改了大綱,若是老嗷早就盤算好的——我總是自不量力,想寫出些成長起伏來,寫不出成長,也得硬拗些心理變化。
高情商的說法是有追求;低情商的說法大概就是有文青病,好在病的還不是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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