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是他說的話傳到皇帝耳朵里了?
姜柏也是一心向往高處爬的,他比姜家二老還知道一個想走仕途的讀書人、被皇帝不喜的下場!
老太太看他面色慘白,還是心有不忍,同他道:“其實也就是一兩句口角。戲文里都說當皇帝是日理萬機的,想來過一段時間也就忘了。反正你本來也要先考舉人,等你考過了舉人,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姜柏昏昏沉沉地被老太太拉著去收拾行李,因為他初到京城,所以帶來的東西大多還沒拆出來,一刻鐘后,姜柏已經提著包袱到了門外。
姜楊讓二老都歇著,說自己去送姜柏就成。
等二老一走,姜楊的神情陰冷了下來。
姜柏心里本就忐忑,見他突然變了臉,心下更是一沉。
“爺奶不在你也不用再裝什么,老實告訴我圣上是不是真的惱了我?”
姜楊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道:“奶奶都知道圣上日理萬機,你說道窈窈的確是讓他不高興了,但是圣上也沒那個閑工夫同你一般計較。”
姜柏這才松了口氣,卻看姜楊忽然對他微微一笑,而后道:“口角自然是小事,但是堂兄當初和圣上動手,那圣上是肯定忘不了你的。”
當初在縣城的時候姜柏和蕭世南打了起來,后頭蕭玨也加入其中。但那事最后被縣官夫人黃氏定性為小孩子打鬧就沒鬧大。
隔天姜桃他們就動身離開縣城,也沒和姜家二老仔細說過這件事。
姜柏那次使壞不成還被達成了豬頭,自然更不會提起,甚至都把這件事給選擇性地遺忘了。
姜楊怕嚇壞二老就沒提,對著姜柏他可沒有那份不忍心,說完還冷笑了一下,“先皇都沒動過圣上一根手指,也就大堂兄有這本事了。”
說完他徑自走了。
心神激蕩的姜柏猶不死心,提著包袱去了茶樓和人打聽幾年前沈時恩回京時的事。
沈時恩把沈家的兵權上繳朝廷后威名更勝從前,幾年前蕭玨親自去把他接回來的事也成了百姓口中的一樁美談。
姜柏沒怎么費工夫就打聽清楚了,這才知道幾年前和他在茶壺巷附近廝打的陌生少年就是當今皇帝!
幾個時辰前還意氣風發、覺得未來一片光明的他手腳冰涼,如墜冰窖,渾渾噩噩地走踏上了回縣城的路。
隔年鄉試,心態崩壞的姜柏不出意外地落榜了。
至此,姜桃和姜楊他們再也沒見過姜柏。
后來還是偶然偶然姜老太爺提了一嘴,說他鄉試落榜后心性大變,意志消沉,染上了酗酒的惡習,別說接著科考,就是當個普通的教書先生都成問題。
姜老太爺說完他也是一陣唏噓,之前還想著他能幫扶姜楊,這才不計前嫌地把他帶上京,沒成想他先說錯了話惹怒了今上,后來還一蹶不振。早知道當初就不把他帶過來了,沒得給姜楊添堵。
姜楊聽了姜老太爺的話也不賊怪他,只道:“爺爺也是一番好心,只是沒想到大堂兄那般不得用而已。”
這時的姜楊在翰林院蟄伏了兩年后已經被姜楊點進了通政司,雖然是通政使的副手,但那也是正四品的京官!
姜老太爺和老太太都高興壞了,兩人本就把他看的跟命根子似的,如今更是對他聽計從。
姜柏的事給姜老太爺提了個醒,他絕對不能再讓人來拖累前程似錦的姜楊!
后來二房還想把姜杰送上京城,還有其他什么堂親表親的都上趕著遞消息套近乎,姜老太爺都以大家長的身份給拒絕了,倒著實給姜楊省了不少麻煩。
而這個時候,姜家二老就開始著急姜楊的親事了。
他們在京城也沒有人脈,又怕那些主動上門來打交道的人家非良善之輩,因此就把給姜楊說親的任務交給了姜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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