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的兒啊,怎么是你?!你可別嚇娘啊!”趙氏反應過來后的哭喊那真是情真意切了,眼淚直接就落了下來。
姜老太爺黑著臉呵斥道:“柏哥兒不過是多吃了冷酒跑肚了,你在這鬼吼鬼叫什么?!”
趙氏被嚇了一個激靈,再也不敢出聲,死死咬住嘴唇嗚嗚哭噎。
老太爺讓姜大和姜二把姜柏抬回了屋,又對著眾人拱手致歉:“我家孫子貪杯,讓鄉親們看笑話了。大家繼續吃著喝著,別放在心上!”
聽說只是喝多了,鄉親們這才放下心來,笑著打趣了幾句,回到了各自的桌上。
等人都散了,老太太就捂著心口擔憂道:“好好的怎么說暈就暈了。”又心有余悸地轉頭看姜楊,問他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
姜楊自然搖頭說沒有。
后來過了午時,大家伙兒也吃的差不多了,幫著一道收拾了桌椅碗筷,就此散去。
沈時恩和蕭世南自然是要最后走的,不過蕭世南已經醉的睡著了,沈時恩就麻煩趙大全先把他帶回去。
姜桃對著沈時恩打了個眼色,又怕他不明白,可還不等她再細想,沈時恩已經心領神會,十分妥帖地開口詢問:“姜柏兄弟看著臉色很是不好,倒好似不是簡單醉酒。還是仔細一些才好,我上回去城里請過大夫,還認得路。趁著天色還早,不若我再去把大夫請過來!”
他眼神坦蕩,神色關切,看著還真是一副情真意切的擔心模樣。
姜桃在旁邊聽著,忍不住嘴角瘋狂上揚,掐了自己一把才把笑給忍住了。
姜老太爺沉著臉擺擺手說不用麻煩,又讓周氏去把大房兩口子喊過來。
姜柏被扶回屋里之后沒多久就醒了,又跑了兩回茅廁,此時臉比宣紙還白,卻還是掙扎著下地,和他爹娘一道來了堂屋。
這時候沈時恩就說不然他先回去吧。
這是姜家的家事,他還是未來的孫女婿,現下還同姜家沒干系,自然是要回避的。
但是他既然特特這么提了,姜老太爺反倒不好讓他走了,不然好像自家真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一般。
沈時恩本也沒準備走,他怕姜桃對付不了這些詭譎,姜老太爺攔了一下,他也就站在那兒沒動了。
“老大媳婦,你說說今天怎么回事!”沒了賓客在場,姜老太爺也沒給他們留面子,氣得吹胡子瞪眼的,開始拍桌子。
趙氏嫁過來這么些年第一次看到老太爺發這樣大的脾氣,立刻嚇得縮起了脖子,不過她還是記得方才兒子怎么教她的,戰戰兢兢地裝傻說爹你問是是啥啊?我怎么不明白啊。
姜老太爺怒道:“你在灶房里聽到說有人暈倒了,過來看看也屬正常。可暈的明明是柏哥兒,你為什么卻直喊楊哥兒的名字?你倒好似早知道會出事一般,只是沒想到出事兒的會是柏哥兒吧!”
趙氏已經被一連串的變故弄懵了,雖還記得兒子怎么教的,卻是面色煞白,哆嗦著嘴唇,囁喏了半晌都沒能再說出一句話,就差把心虛兩個字寫到臉上了。
姜柏實在看不下去了,怨懟地看了他娘一眼,才有氣無力地開口道:“爺爺息怒,想來是娘他在灶房里聽說咱家有人出事了,加上阿楊素日里身子就差,她一時糊涂,就下意識地以為暈的是阿楊了。”
姜柏到底是個讀書人,說起話來有些條理,還真把姜老太爺的怒氣勸下去一些。
這時候就輪到姜桃上場了,她滿臉愧色地站出來道:“爺爺別怪大伯娘了,今日的事全是我的錯。”
老太爺問她你做什么了。
姜桃咬著嘴唇,怯怯地道:“我、我……總之爺爺別問了,全是我的錯。”
她這樣子一看就是有難之隱,姜老太爺當然要接著問,這時候老太太倒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恍然道:“老頭子,吃飯的時候阿桃說看到柏哥兒往酒里下東西,我把她罵了一頓。后來柏哥兒來勸酒,我去給拿酒,正好看到阿桃拿著一個酒壇子,說是柏哥兒喝糊涂了,把一直拿著的酒壇子弄混了。她還攔著讓我別給柏哥兒喝,我沒聽,還說她疑神疑鬼,酒怎么可能有問題……”
老太太跟了姜老太爺一輩子,一直以夫為天,從來不會說一句假話。
這話從她嘴里說出來,姜老太爺前后一聯系就完全想通了,越發怒不可遏地指著姜柏破口罵道:“好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小叔在世時把你看成半個兒子,將你帶在身邊悉心教導。如今他去世還不到兩個月,你就想對楊哥兒下藥?!他身子那么弱,你這就是要他的命!這等下三濫的招數你都敢使,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嗎?!”
姜柏也被老太太的話給驚到了,他愣在那兒喃喃地道:“不可能,不可能……”
他往酒里放藥的時候,特地尋了角落背著人做的,根本不可能有人注意到!而那酒壇子他更是沒離手,最多也就是敬酒的時候放在眼皮底下,怎么可能給弄混了,還正好落到姜桃手里了?
“畜生!真是畜生!”姜老太爺暴跳如雷,也顧不上沈時恩還在場,抄起手邊的長凳就要往姜柏身上砸。
姜柏一直自詡自己能善辯,若是平時突逢變故他可能還可以狡辯一二,但是現下他半醉不醉,又腹中絞痛,渾身難受,那一點兒詭辯之才也發揮不出來了。
就在他逼著自己飛快地想說辭的時候,趙氏已經飛身撲過去攔住老太爺,哭嚷道:“爹,我求求你了,我給你跪下了。他現下身子還不好,這一長凳下去會打死他的!這是我們大房唯一的兒子,姜家的長孫,你可不能下死手打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