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上。”秦少宇帶著他翻身下馬,沈千帆幾人也走了過來。
“什么情況?”秦少宇問。
“不知道。”沈千帆道,“狼群一直擋在前面,先鋒隊想要進去探探究竟,也被狼王阻攔住。”
“我進去看看。”慕寒夜道。
“我與慕王一道。”連城孤月道,“雪狼應該是發現了什么。”
沈千帆點頭,“諸位小心。”
慕寒夜扭頭看黃大仙。
“我也隨你一起去。”黃大仙道。
慕寒夜卻搖頭,“我可舍不得。”
當著眾人的面,黃大仙有些尷尬。
“等我回來。”慕寒夜拍拍他的肩膀,轉身與連城孤月一道進了山。黃大仙看著他的背影逐漸消失,眼中難掩憂慮。
“放心吧。”沈千凌輕聲安慰,“慕王不會有事的。”
黃大仙點點頭,在心里嘆了口氣。
慕寒夜與連城孤月進了峽谷之后,并未覺察到有埋伏,想要繼續往里走卻被雪狼叼住,于是索性便跟著它走,一路上了一處山崗。
“這里有什么異常?”慕寒夜不解。
連城孤月搖頭,蹲下揉了揉雪狼的腦袋。
狼王站在巖石之上,先是沖下頭嗷嗷叫,而后便扭頭看著兩人,神情有些暴戾。
“下頭有異常。”連城孤月道,“狼王應該是聞到了什么危險氣息。”
“難道真有埋伏?”慕寒夜道,“但你我二人都為覺察到,叛軍中不可能有如此內力高深之人。”
“那便不是人。”連城孤月看了看四周,見前頭有塊巨大冰石,于是縱身躍起,凝聚全部內力一腳踏了過去。
冰石受到外力沖擊,搖晃幾下之后,便轟鳴著滾落山崖,沿途帶起無數碎冰細雪,霧蒙蒙砸在了峽谷下方。
頃刻之間,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從地下傳來,冰石被瞬間炸到四分五裂,連山崖也被震到顫抖。山上積雪窣窣落下,峽谷內爆炸聲震天徹底,顯然是地下埋有大量**。
外頭的楚軍也被這動靜驚到,黃大仙臉色一白,本能就想要沖進去,卻被秦少宇擋住,“慕兄不會有事的。”
爆炸聲不絕于耳,黃大仙手心冰涼,幾乎連大腦都如水洗一般,只知道死死盯著峽谷出口。
片刻之后,峽谷內終于重新恢復安靜,而中間小路也被徹底堵死,雪塊夾雜著黑色泥土,幾乎要堆成小山。
白色狼王縱身躍出,回到了狼群之中,毛球啾啾趴在它前爪上,嚴肅表示了贊揚。連城孤月也跟著走了出來,身上落滿積雪,看上去有些狼狽,而先前與他一起進去的慕寒夜卻蹤跡全無,黃大仙身子一軟,瞬間連雙唇都失了血色。
沈千凌問,“慕王呢?”
連城孤月糾結道,“還在里面。”
“為何不出來?”沈千凌不解。
連城孤月道,“在整理發型。”
其余人覺得自己放佛出現了幻聽。
“阿黃!”一個熟悉聲音傳來,慕寒夜遠遠跑過來,衣衫整齊發型英俊,果真和連城孤月不是一個檔次。
黃大仙想哭又想笑。
方才他險些以為……不過幸好,是自己多想。
“阿黃怎么臉色如此蒼白?”慕寒夜握住他的手。
其余人都無語看他,就剛才那陣仗,沒暈過去已經很好了啊。
更別提你還在里頭整理發型!
“就說這一路怎的如此平靜。”秦少宇道,“敢情是在這里等我們。”
“也就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了。”沈千帆道,“一個人都不敢有,空埋一堆**偷襲。”
“眼看著大軍都要壓到家門口了,他自然會想辦法阻攔。”沈千凌道,“跳梁小丑而已,不足為懼。”
暗衛立刻驕傲鼓掌,夫人說的對!
“繞路吧。”連城孤月道,“今天大家辛苦一些,與沈盟主約定好了時間,一天也耽誤不得。”
沈千帆點頭,下令大軍加快步伐,翻山繞過峽谷,繼續向極北地宮挺進,務必不可耽誤時機。
“最后關頭,周玨會不會和我們魚死網破干一仗?”沈千凌問秦少宇。
秦少宇道,“他若真有這膽量,倒也算是個漢子,不過只怕到死都會躲在地宮之中。那些叛軍也無非是一群烏合之眾,如何能與楚國的精兵良將相提并論,只怕還沒打就已經尿了褲子。”
“如此一個膽小鼠輩,竟然能讓楚軍如此浩浩蕩蕩挺進雪原,下去也夠吹了。”沈千凌撇嘴。
“若他一直安安分分待在東北,只怕楚淵就算明知道他是周氏后裔,也懶得理他。”秦少宇道,“但他卻偏偏不安分,仗著自己有些祖上家產,再加上一張會忽悠人的嘴,便想著要謀朝篡位,在江湖與朝堂中遍布眼線,楚淵自然不能忍。畢竟就算只是個小蚊蠅,一直在耳邊嗡嗡嗡也足夠煩躁。”
“他也就剩會忽悠人這一個本事了。”沈千凌道,“不過仔細想想,這種本事還不如沒有。”畢竟要是一無所長,也就安安心心待在地宮過日子了,說不定也能善終。但他卻偏偏又有些歪門邪道的小本事,才會像現在這樣一路作死,拉都拉不住。
“所以會有近日下場,也怨不得別人。”秦少宇道,“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罷了。”畢,凌空一甩馬鞭,在空氣中帶出清脆聲響。踏雪白長嘶一聲,撒開四蹄朝前而去,宛若白色閃電。
一個月后的下午,眾人終于抵達了地宮主殿的位置。和其余地方一樣,四處皆是茫茫白雪,連一丁點其余色彩也看不到。
沈千帆下令大軍停止前進,就地安營扎站。沈千凌站在帳篷里跳了跳,剛好被秦少宇看到,于是笑著捏捏他的臉蛋,“要現原形了?”
“什么啊。”沈千凌拍開他,道,“周玨會不會就在下頭?”
“會。”秦少宇很嚴肅,“所以凌兒一定要時時刻刻待在相公懷里,免得被抓走。”
沈千凌:……
你還能再無聊一點嗎。
“放心吧。”秦少宇幫他倒了杯茶,“地宮是由巨石建造而成,就算周玨想鉆上來抓你,還得想想會不會因為一個大洞,從而導致地宮整個塌陷。”
“數萬楚軍壓在腦袋上,今晚叛軍大概是睡不著了。”沈千凌嚴肅道,“說不定還會做惡夢!”
“嚇死最好。”秦少宇將他壓到床上,“不然嗯嗯一下?”
話題轉換速度略快啊!沈千凌瞪大眼睛,“現在?”天都沒有黑,少俠你會不會太豪放了一些。
“你想,下頭就是惴惴不安的叛軍。”秦少宇彈彈他的小鼻頭,“而我們卻在嗯嗯,有沒有覺得很爽?”
“完全沒有啊!”沈小受淚流滿面,這種神一般的惡趣味!
秦少宇卻顯然不打算放過他,一直壓著磨磨蹭蹭,甚至還試圖調戲小小凌。
沈千凌拼命抗議,十分寧死不屈。毛球一扭一扭進來看了它爹娘,發現果然又抱在一起之后,頓時發自內心嘆了口氣。
真是讓鳥失望啊……完全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
“救我!”沈小受沖兒子伸手。
毛球蹦蹦跳跳跑過去。
秦少宇隨手將它拎起來,考慮要不要丟出去。
“敢!”沈千凌怒視他男人。
秦少宇挑眉,將兒子放到了枕頭邊。
“啾?”毛球小黑豆眼略疑惑,因為它已經準備好了要被丟,甚至還張開了萌萌的小短翅膀。
沈千凌趁機抱著兒子滾到最里面,但他顯然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帳篷不比墻壁堅固,隨便滾一滾就會變形,于是在一聲驚叫后,他抱著兒子從床和帳篷的夾縫掉了下去。
“啾!”毛球略興奮,雖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好像還有一點好玩。
秦少宇被嚇了一跳,趕緊將他弄出來,順便很沒同情心的笑出聲。
“你再笑一個!”沈小受悲憤。
秦少宇嚴肅道,“我沒笑。”
“你沒笑才怪。”沈小受糊了他一巴掌,非常兇。
秦少宇將他拉到懷里,低頭親了親。
毛球趴在被子上,懶洋洋打呵欠。
一家三口什么的,真是非常溫馨。
這個夜晚過得異常安靜,天上繁星閃爍,連成璀璨星河。
第二天早上,沈千凌坐起來打呵欠。
“沒睡醒?”秦少宇捏捏他的臉頰。
“一直在做夢。”沈千凌道,“夢到周玨來偷襲。”
“早就跟你說了他沒這膽子。”秦少宇幫他擦臉。
“都沒夢到他的長相。”沈千凌乖乖仰著頭。
秦少宇擦完臉之后,伸手揪了下鼻頭,“管他是什么長相!”
“總歸是好奇的。”沈千凌嚴肅道,“這是人之常情。”
“快的話,明天就能見到了。”秦少宇道,“或者要是周玨腦袋抽風跑出來,今天你就能見到了,不然我們打個賭?”
“不賭。”沈千凌一口拒絕。
秦少宇失笑,“你都沒問我要賭什么。”
“你還能賭什么。”沈小受對他男人表示了鄙視,不是脫衣服就是摸肚子,說不定還要加上嗯嗯,用腳丫子想一想都知道!
“這次可以換一個。”秦少宇道,“換你摸我肚子。”
我才沒有這種奇奇怪怪的癖好啊!沈小受一巴掌拍開他,自己出去找其余人。
軍營里頭炊煙裊裊,看上去很是安靜。沈千凌抱著小鳳凰溜達了一陣子,看了看空地上黑壓壓的楚軍,覺得……這場仗真是沒有打頭啊。
就憑著先前抓到的那些蝦兵蟹將,估摸著就算是來個幾萬也沒什么問題,和楚軍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
“凌兒。”沈千帆遠遠過來,“怎么到處亂跑。”
“出來透透氣。”沈千凌道,“周圍有沒有什么異動?”
沈千帆搖頭,“什么都沒有。”
“周玨會不會跑掉?”沈千凌問。
“按照他的性子,應當不會。”沈千帆道,“處心積慮二十余年,要是現在跑了,可就什么都沒了。況且他并不知道我們要用地下熱泉倒灌,估摸著還在地宮內設好了機關在等。”
沈千凌發自內心道,“聽上去真是非常蠢。”
“是蠢,不過也是實話。”沈千帆笑笑,“對我來說,巴不得他越蠢越好。”
而在另一邊的營帳,慕寒夜正在問黃大仙“出去走走?”
“四周都是雪,有什么好走的。”黃大仙明顯沒興趣。
“畢竟也是你待過的地方。”慕寒夜道,“我想看一看。”
黃大仙幫他鋪床。
慕寒夜又道,“而且說不定還能遇見周玨。”
“除非他腦子有毛病,否則不可能會自己跑出來。”黃大仙坐在床邊,“你未免也太高估他。”
“我沒高估他。”慕寒夜辯解,“我只是想找個借口出去逛逛而已。”
黃大仙有些無語,伸手拍拍他的側臉,“別鬧。”
“好吧。”慕寒夜坐在床邊,“那等明日大戰之后,我們再去四周逛逛。”
怎么就這么執念呢……黃大仙哭笑不得,敷衍點頭答應。
數百里外,沈千楓正與葉瑾站在山上,檢查引水道的開鑿狀況。劍魄也與他們一起——一來她比任何人都熟悉水脈走向,二來因為身懷有孕,刀魂也不答應她隨大軍一道前行。
“已經差不多了。”在檢查完之后,劍魄道,“只需要將數百轟天雷捆在一起引燃,便能炸開最后一道阻隔,將地下熱泉引進地宮。”
沈千楓點點頭,與葉瑾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意思。
過了這么久,可算是等到這一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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