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香樓,又稱飄香苑。
自打黎錦穿越過來,他就隔三岔五的能聽到身邊人提起這個鎮子上的青樓。
但他每日忙的跟陀螺似的,根本沒有機會去細究原主跟頭牌之間的關系。
反正聽李柱子的語氣,大概也就是原主單相思、苦戀無果。
總之,就是原主這邊剃頭地挑子一頭熱,人家頭牌根本不理睬他。
故此,穿越過來這么久,黎錦根本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他的時間還得留著自己過好日子,而不是浪費在其他事情上。
哪想到,第一天坐診居然就能碰到飄香苑出來的人。
黎錦給面前的病人診脈,讓他口述自己的病情,之后對癥下藥,再讓吳大夫過目。
渾然不在乎周圍人說了什么。
他想,如果是來看病,那好說,他本職就是醫生,救死扶傷是他的使命,他自然不會推脫。
但若是搞其他的幺蛾子,那就別怪他翻臉不認人。
黎錦開的藥方跟時下大夫慣用的藥方大致相同,但卻有細微差別。
因為他會根據每個人的病情,細微的調整某一種草藥的用量。
吳大夫看了后,頗有些奇怪,他覺得這張方子上白芍用量有點少啊。
但他也沒有第一時間質疑黎錦,而是再去問一遍病人的病情。
聽到病人口述之后,吳大夫才發現,原來黎錦開的這個藥方才算是做到了真正的對癥下藥。
這終究只是鎮子上的醫館,教學徒的大夫們都醫術有限,一代代傳下來后,大家基本上就是固定背幾個方子。
看起來病癥符合就開藥,不符合就說無力醫治。
這些年來都是這么過來的。
而黎錦開過來的五張方子個個不重樣,吳大夫把藥方與病人的病情對應上后,只覺得豁然開朗。
以前死記硬背的東西都好像漸漸活絡起來,有融匯貫通的趨勢。
那個病人見吳大夫盯著藥方,有些擔憂的問:“吳大夫,可是藥方有問題?”
吳大夫捋著胡子,道:“哪有問題?我在感慨黎大夫醫術高明,吃了他開的藥,七天保你藥到病除。”
病人驚呆了,這話不是只有跳大神的才會說么?
他家窮,可沒錢請人跳大神。
不過,既然吳大夫都這么說了,他心里也有了底,不再像之前那么愁眉苦臉。
周貴給這個人抓了藥后,站在黎錦身后,高喊:“下一位!”
人群小聲嘟囔的聲音戛然而止,黎錦只覺得一陣香風飄來,他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作為醫生,他習慣了消毒水的味道,對香氣刺鼻的香水、香粉有些接受不能,淡雅的一點的木香他還是可以接受。
來人帶著面紗,身邊有一個高大的嬤嬤,還有另外一個看起來十三四歲大的丫鬟。
丫鬟一直攙扶著帶面紗的女子,嬤嬤則說:“我們姑娘最近臉色不太好,還請大夫瞧瞧。”
黎錦聽到這話,抬眸一看,只能看到面紗。怎么瞧病人的臉色?
但他也沒惱,先把脈就是,如果脈象上什么都看不出來,那他直接說無能為力就是。
這一把脈,黎錦眉頭再次皺起來。
脈象如珠,圓潤光滑,跳動的十分利索。
這分明是喜脈!
黎錦又確認了一番,抬手,問病人:“你自己對自己的情況可有所了解?”
那帶著面紗的女人并不說話,只是直直的盯著黎錦看,就算隔著一層紗,黎錦都能察覺到她的視線。
黎錦想,恐怕這就是傳說中的那位頭牌了。
于是他本著醫徳,又問了一遍。
那頭牌依然直勾勾的看著他,并不說話。
黎錦不打算過多糾纏,直接說:“姑娘的病我沒法治。”
懷孕這種事情,當眾說出來,就算是青樓女子,也很影響聲譽。
人群嘩然:“難道是花柳病?”
此刻,不僅是那戴著面紗的女子,就連她旁邊的丫鬟也變了臉色。
那嬤嬤怒道:“你們可不能雖然污蔑我家姑娘!”
黎錦站起來,還不等眾人說話,他先開了口:“花柳病有得治,這位姑娘病從心起,需要自己調理,我才無法醫治。所以,請大家不用胡亂揣測。”
說完,他坐下,讓周貴喊下一位。
醫館里再無人喧囂。
只是那姑娘不肯走,她看著黎錦如今的模樣,感覺自己真是被豬油蒙了心。
幾個月前,黎錦還因為得不到自己的青睞而日日買醉。
說什么此生非她不可,如果她同意了,黎錦保證回去就休掉夫郎。
只是那時候,她想著,自己絕對不會嫁給一個又色又窮,還不學無術的男人。
青樓的小姐妹為此沒少嘲笑她:“看,人家愿意娶你呢?”
每一個頭牌藝名都叫伶妹。伶是伶人的伶,伶妹是女子被選為頭牌后才改的稱呼。
當然,一個青樓也只有一位頭牌。
伶妹聽到這話后,只是一邊描眉一邊冷漠地回應:“他怕是一輩子都攢不到我的贖身錢。”
而且,就算是賺到了贖身錢又怎樣?
黎錦家里那么窮,自己嫁過去是要下地干農活補貼家用嗎?
可如今,黎錦搖身一變,成了鎮子上人人稱道的小神醫。
伶妹也是派丫鬟仔細打聽了黎錦坐診的時間,這才假裝生病,央著青樓的嬤嬤帶自己出來。
她事先只想著看看黎錦,并無別的想法。
畢竟伶妹從來不覺得黎錦那渾人可以被稱之為‘神醫’。
但這次見到黎錦后,伶妹改變了想法。
黎錦確實變化很大,他說話不再那么輕浮,談吐舉止種帶著一種沉穩安定的力量。
尤其是黎錦剛剛給她出頭那一下,帶著男人特有的霸道和保護氣場。
但黎錦顯然對她顯然只是醫生對患者的態度,甚至直接招呼下一位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