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顧浮并沒有要沖出去的意思,她坐在窗邊,聽著前廳隱約傳來的熱鬧聲音,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直到宴席散去,顧浮都坐在窗邊,一動沒動。
夜幕降臨,顧浮起身打開衣柜,卻發現穆青瑤給自己做的男裝不見了。
林嬤嬤走到顧浮身后,本是想來勸顧浮吃口飯,結果掃了一眼衣柜,發現顧浮的衣服少了,便低頭輕聲道:“今早你在院里練劍的時候,有人進來收拾屋子,大約是那個時候被人給拿走了。”
說完,林嬤嬤臉上沒了往日的嬉笑和輕慢,撲騰一聲跪下,沉聲道:“沒能替將軍守好院子,是奴的錯。”
“不怪你。”誰能想到會在家里“遭賊”呢。
顧浮合上衣柜,也沒換衣服,就這么穿著一身女子的裙裝,翻窗躍墻,離開了顧府。
茫茫夜色下,顧浮沒有和往日一樣去祁天塔,而是一路飛檐走壁,朝東橋吳家走去。
半路,顧浮跳下屋頂的時候,有人攔下了她。
“顧侯!”
幾個身著玄色長袍,臉帶面具的人攔在顧浮面前,單膝跪地,一手橫在膝上,一手垂落在地,對顧浮道:“國師大人請您過去一趟。”
顧浮用十分輕松地口吻說道:“下回吧,我今晚有事,想來國師大人一天不睡,也不會有什么大礙。”
那幾人沒有讓路,而是接著道:“國師大人說會幫您退掉這門親事。”
顧浮的聲音冷了下來:“我的事情,不勞煩他。”
秘閣那邊必然早就得到了消息,可傅硯直到昨天晚上都沒告訴她,現在說要幫她,騙鬼呢?
顧浮說完,突然被人從身后握住了手。
同時一道微涼的聲音,自背后傳來:“我以為我能解決,是我自大了,對不住。”
顧浮一驚,轉身就見身后站了個人。
那人像是乘著夜風來的,無聲無息,顧浮甚至沒發現對方是什么時候站到了自己身后。
但熟悉的銀白色稍微安撫了顧浮暴躁的心情,明明月懸高空,顧浮卻覺得眼前這人才是月亮,一身清冷銀輝,足以照耀這片黑夜。
顧浮語氣微緩:“還有你國師大人辦不成的事?”
傅硯握著顧浮的手沒放,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有,你爹把定親的日子選得太近,內閣那邊又盯得緊,我沒辦法在短時間里替你悄無聲息地擺平吳家。”
顧浮沒說話,因為她很清楚,顧啟錚把日子定得這么近,就是怕被她發現,想要瞞著她。
見顧浮不應自己,傅硯又說了一句:“頭一次見你穿裙裝。”
顧浮沒什么表情地問他:“好看嗎?”
傅硯視線下移,認認真真把顧浮這一身看了一遍。
輕飄的裙擺和大袖在風中微微揚起,傅硯回了句:“好看。”
顧浮:“但是不方便。”
“嗯。”傅硯拉著顧浮的手,往回走。
沒走幾步顧浮就看見一輛馬車朝他們駛來,馬車前頭是開路的武侯。
宵禁時分,大街小巷一片寂靜,只有這輛馬車的聲音,響得仿佛要驚動整個京城。
傅硯拉著顧浮上馬車,隨即馬車調轉車頭,帶著他們駛向祁天塔。
微微晃動的馬車里,顧浮問:“你會武功?”
傅硯:“只學過輕功,陛下說若是遇到危險,會輕功可以保命。”
顧浮信傅硯的話,若傅硯還會別的,兩人第一次在祁天塔見面,他就不會被她困在墻角。
不過傅硯的輕功水平不一般,來去無聲,顯然不是普通路子。
兩人回到祁天塔,一前一后踩著樓梯往上走,期間傅硯還把吳家打的算盤和顧浮說了一遍,并告訴她:“五日后上巳節,陛下會親至臨水苑,召百官及其家眷赴宴,吳懷瑾作為禁軍副統領,自然也在。”
兩人踏上七樓,顧浮坐到桌邊:“上巳節是吧。”
傅硯端起桌上才煮好的茶,淡淡道:“記得帶上你院里那個叫綠竹的丫鬟,她是秘閣的人,鬧出人命叫她收拾就行。”
秘閣不僅收集情報有一手,殺人放火掃尾收尸也熟練得緊。
顧浮扯了扯嘴角,明明是笑著的,卻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股痞氣與狠勁,叫奉茶的小道童都忍不住愣了愣神——
“放心,我一定跟他好!好!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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