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19老讀者回去重看一下謝謝
chapter20
今夜月色不錯。
渾圓飽滿的月亮像一盞小桔燈,懸掛在蒼藍的穹頂之上。
經管樓下植了幾叢翠竹,清風一吹,颯颯作響。
“有什么問題可以微信聯系我,我會和項目中心的老師溝通。”
“麻煩你了。”
“不麻煩,分內的事。”
“我們有事,先走了。”
“嗯,明天見。”
顧新橙和班上幾位學員道別后,獨自一人抱著東西往宿舍的方向走。
今天她本打算在教室里寫畢業論文,可她聽老師講了一會兒課,便入了迷。
本科課堂上主要教的是理論知識,而這類課堂講的是商業案例和實踐應用。
a大經管學院作為國內商科首屈一指的學院,會和許多企業合作進行案例研究。
本校的案例庫不光緊跟時代潮流,而且高瞻遠矚。
顧新橙不禁想,難怪有人愿意花十萬元來學習。
且不論價位是否合理,課程質量真不水,滿滿全是干貨,授課的也都是學院王牌教授。
可惜林云飛不懂得珍惜,在這么好的課上睡大覺,真是暴殄天物。
想到這里,顧新橙莫名牽了下嘴角——像是小孩偷吃了糖果一樣。
晚風輕撫她的發絲,馬尾辮隨著腳步一搖一晃。
顧新橙往前走了兩步,意外瞧見路邊立著個熟人。
是她的學長,季成然。
季成然穿了一件干凈的白襯衫,右肩斜掛一只黑色書包。衣角松松塞在牛仔褲里,襯得他腰窄腿長,分外挺拔。
他戴著耳機,似乎在和人聊微信語音。
季成然注意到她,扯了耳機,主動打了個招呼:“哎,是你啊。”
“社長,”顧新橙說,“你來我們學院做什么?”
季成然笑笑,說:“我過來找人。你去哪兒?”
顧新橙:“我回宿舍。”
季成然:“咱倆順路。”
季成然是信息學院的研究生,比顧新橙高出一級,兩人相識是在麻將社。
說來,a大以前沒有麻將社,校方禁止設立棋牌游戲類社團。
等到季成然上大學時,他把麻將包裝成了一種高大上的博弈藝術,甚至揚要帶領社員研究麻將ai。
這套說辭把社團中心的老師唬得一愣一愣,竟然就給正式立項了。
后來,身為四川人的季成然坦,他家中有搓麻的優良傳統,上大學以后他不能光明正大地打麻將,太憋屈了,所以才想了這么個招兒。
麻將社在季成然的帶領下越辦越好,吸引不少a大學子加入搓麻陣營,比如顧新橙。
兩人許久未見,正好一路敘敘舊。
“你周六還來自習啊?最近是不是忙著寫論文?”
“我給我們學院老師當助教,這邊周末有課,我得過來。”
“本科生也能當助教啊?”
“是給那些公司高管開的課,要求沒那么嚴的。”
季成然打趣道:“不愧是經管院,豐富多彩啊。哪像我們信院,連發際線都沒有。”
信院盛產未來的碼農,脫發是永恒的話題。
這話說得挺詼諧幽默,逗得顧新橙一笑,結果手一抖,幾張紙就這么滑到了地上。
顧新橙今天穿的是西裝裙,蹲身不太方便。
好在季成然眼疾手快,彎下腰替她撿了起來。
他把紙遞給顧新橙的時候,她的手不小心蹭到他的。
兩人心照不宣地無視了這個小意外,繼續向前走。
“你們經管學院開的課能去旁聽嗎?”
“你怎么突然對我們學院的課感興趣了?”
“我跟幾個朋友打算創業,我們都是搞技術的,別的不太懂,想來取取經。”
“你想創業?”顧新橙好奇。
以季成然的能力,在北京找個起薪幾十萬的工作,輕輕松松。
“去公司當社畜沒什么意思,說到底還是給人打工。”季成然說,“趁年輕,拼一把。不行再回去當社畜唄,又不是找不到工作。”
他心態倒是不錯,看得挺開。
“哦,”顧新橙說,“高管的課應該不行,你可以去旁聽本科生的。”
那課一個月十萬,免費去聽的福利,恐怕只能有顧新橙一個。
別的人要是再過去,交了錢的學員心里肯定不舒坦。
“本科的課偏理論,實用性不高。”
“其實,你們團隊可以找個懂行的。”顧新橙說,“術業有專攻,一邊搞技術一邊做管理,精力分散未必是好事。”
季成然笑道:“你說得挺有道理。”
說著說著,顧新橙已經到了宿舍樓下。
“我先回去了。”顧新橙沖季成然擺了擺手。
“行,下次有機會喊你一塊兒搓麻。”季成然說。
周六晚上,女生宿舍樓下站著不少男生,整齊劃一地低頭看手機,一看就知道在等女朋友下樓。
有些人無聊地開了第二盤游戲——他們對于這種等待早已司空見慣。
顧新橙轉身進樓,上了電梯,回到宿舍。
一推門,“嘭”地一聲,撞到了門口某位室友洞開的衣柜門。
一瞧,竟然是孟令冬。
顧新橙夜不歸宿是最近一年才頻繁發生的,而孟令冬這人,大學期間基本沒咋住過宿舍。
她是北京本地人,家境不錯。
高考那年家里給她弄了個藝術加分,就進了a大。
她和顧新橙不是一種漂亮。
如果顧新橙是出塵的水仙,那孟令冬鐵定是招搖的玫瑰——還得是野玫瑰。
大學期間,孟令冬的男友像是韭菜一樣,換了一茬又一茬。
她這人身上有種北京妞兒的灑脫勁,對這事兒看得相當開。
不像顧新橙,會為了一個男人牽腸掛肚。
“哎喲,我擋著道兒了。”孟令冬從衣柜那兒探出個腦袋,“你回來啦,小橙子。”
她笑容滿面,顯然沒把這當回事兒。
“你周六怎么來學校了?”顧新橙問。
“我找我衣服呢,”孟令冬在衣柜里翻來覆去地找,口中還喃喃自語,“我明明記得我擱這兒的呀,怎么找不見了?”
顧新橙瞥了一眼她的衣柜,亂七八糟的一堆,春夏秋冬什么款式都有。
這能找到也是奇了怪了。
“算了算了,不找了。”孟令冬癱坐在椅子上,“累死姐姐我了。”
顧新橙繞開她的椅子,往里面走。
孟令冬忽然問:“小橙子,你周六不陪男朋友啊?”
顧新橙一滯,立刻說:“我沒有男朋友。”
孟令冬見顧新橙面無表情,意識到戳了人家痛處,便道:“哎,要我說啊,那些狗男人,早踹了早解脫。放棄一棵歪脖子樹,你收獲的可是整片森林啊。”
顧新橙:“……”
這天也是沒法兒聊了。
孟令冬忽然想到什么,又說:“小橙子,你明晚有空嗎?”
顧新橙問:“怎么了?”
孟令冬笑:“帶你出去玩呀。你這人,一談戀愛,就把我們這些姐妹忘了。現在好不容易解脫,還不得出去慶祝一下?”
這話說得不假。
大一大二那陣子,顧新橙周末經常和室友一塊兒出去聚餐,還會去北京各大景點打卡。
孟令冬作為土生土長的北京人,在這事兒上格外熱絡,每次都擺出一副“姐姐帶你們去浪”的氣勢。
到了大三大四,大家各自為前程忙活,玩樂的心思收了不少。
顧新橙和傅棠舟在一起后,她一有空就得去陪傅棠舟,寢室活動再也舉辦不起來了。
孟令冬:“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啊。”
顧新橙:“……”
被室友那么一說,顧新橙心底平添一絲愧疚,沒有拒絕——畢竟孟令冬以前對她還挺照顧的。
孟令冬:“我明晚開車來接你,打扮漂亮點兒。”
顧新橙:“去哪玩啊?”
孟令冬:“跟著我就行,我還能把你賣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