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秦琢磨了一下,這意思是讓她晚上在家待著?可禹明自己都是工作狂,怎會主動給手下人放假?尤其是項目處于剛啟動的階段,各方面的不確定因素那么多。
她昨天才剛上任,要是只當一天就被撤,恐怕是史上任期最短的小組長了。她急了:“可我已經在路上了。”
他嗓音微微提高:“你家里不是有事嗎?”
“辦完了,很快就來。”她火速下樓上車,催著爸爸往一院趕。
掛斷電話他看著手機,隨她吧,這樣一來他今晚不必在這耗著,完全可以騰出時間做別的事。
他剛查完房,本來跟同事交接幾句就打算回科里,出來抬眼看門口,時間不算晚,在走廊站了一會,陸續有人從外面進來。
他想起幾個病人的治療方案值得再商榷,又回到病房,先到15床跟同事討論幾句,接著便去檢查14床前列腺癌患者的tci泵。
一號病房里有幾個學生正在采集數據,看禹明突然殺回來都有些納悶,互相看了一眼,只當他提醒他們認真采集樣本,也沒人敢開口問。
舒秦跑到科里時后背都汗濕了,時間剛好八點過十分,到辦公室喝口水散散汗,穿上白大褂就往病房去。
路過閱覽室時她猛地剎住腳,小組長的任期也許不長了,她得珍惜每一次看書機會。
這么想著她推門進去,到書柜前找《米勒麻醉學》。
上上下下找了好幾輪都沒找到,估計被別人借走了,再不走來不及了,舒秦隨便拿了本別的書,關上門出來。
到了疼痛中心,舒秦快步沿著走廊往里走,依次路過幾間病房,里面都有人在采集樣本。
她探身進去跟幾個同組的打了招呼,抱著資料盒進了醫生辦公室,里面有個人坐在桌前,電腦屏幕的光線淡淡照映著這人英挺的五官,聽到腳步聲他也毫無反應。
舒秦走過去,把資料盒擺到桌上,很平淡地打聲招呼:“師兄。”
禹明看都沒看她,嗯了一聲。
舒秦觀察他一會,決定以不變應萬變,挪開一把椅子,坐到對桌,無意中一瞟,米勒麻醉學?這書不是在科里嗎,怎么跑到這來了。
書就放在禹明手邊,得起身過去拿。
舒秦瞥瞥禹明,多半是別的同學拿來的,以他的業務水平,米勒這種經典麻醉教材想必早已爛熟于心。
盡管這樣,等她走到他身邊的時候,還是淡淡問了一句:“師兄,這本書你要用嗎。”
“不用。”禹明點開一篇文獻,蹙著眉。
舒秦把書從他手邊搬開,仍舊坐到對面。
有他在這看著,夜班同事到隔壁房間查資料去了,醫生辦公室只有他和她,他看著文獻的標題,余光看見她坐下后先是從衣兜里掏出一個白色的什么玩意,用這東西把一頭黑色大波浪頭發高高束起,然后輕輕推開椅子,起身走到飲水機邊上。
耳畔全是她搞出的動靜,他盯著標題看了半天,始終沒辦法集中注意力,這樣下去還怎么工作,他淡淡看她一眼,她在接水,白皙的脖頸飄落幾縷發絲,側臉線條柔美得不可思議。
好在她喝完水終于消停了,看書也很專注,就是翻書的時候還有些動靜。
過了沒多久,有人來送樣本,舒秦瞄瞄禹明,他面色如常,好像沒有不讓她繼續當小組長的意思。
她心里悄悄松了口氣,接過那份樣本,笑著說:“辛苦了。”
等最后一份樣本送來時,那個男同學說:“咦,禹總還沒下班啊,舒秦,這是15床的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