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向李大人的妻兒走去,因為兩人都被堵住了嘴巴,所以無法張口說話,但是一雙眼卻直直地盯著李大人,眼睛滿是淚水,看起來楚楚可憐。子恒拿起刀,向那小孩下手,刀起刀落間,只聽見一個撕心裂肺的嘶吼聲——
“夠了,南帝,我給,我給你!”
說罷,便將羊皮從懷中掏出,交給了長孫墨凌的手下后,立馬恐懼的跑過去抱著自己的妻兒,看著長孫墨凌,眼眸底全是害怕,“玄王,可以放我們走了么?”
看了那呈上來的羊皮,長孫墨凌點了點頭,示意他們放人,但在最后卻淡淡吐露出一句話,雖說話語淡淡,卻滿是警告的意味,“李大人,今日之事,若你敢向他人透露半句,朕保證,你李府上下一夜之間無一生還!”
“臣知道了!”
李大人顫顫的回答道,隨后便護著自己的妻兒離開。
屋內只剩下,長孫墨凌一黨,他看著李大人倉皇離去的身影,唇微揚,“子恒,殺無赦!”
“是!”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可信之人,唯有死人才不會說出真相。
長孫墨凌轉頭,看著外面的雪,忽而想起很久以前,有一個女子,站在雪地里,瞬間綻放的笑容,宛如雪蓮開放,那樣純潔美好的笑容在他的腦海中永遠的凝住。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羊皮,低低一笑,腦海中卻不知為何出現了與安錦瑟初見時的那副畫面,還有與前世的桃夭想見的畫面。
前世那天,雪輕輕飛揚,穿了一襲火紅披風的女子遙遙站立在雪地里,有一股飄逸出塵的意境,衣如烈火人如美玉,黑發紅衣翩躚曼舞,在她的腳下騰起陣陣雪霧——斯人斯景,恍如天上海市蜃樓。
美得不真實。
那是前世,他對桃夭的印象,今世的她,雖不如以前那般美麗出塵。
少了一份單純,多了一份清冷。
可,他卻還是不想傷害她,若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不想傷他。
第一次,他是這樣的想要去保護一個人,甚至在那一瞬間完全忘記了那個女子是自己敵對的女人。他從沒有這樣不管不顧過,從沒有這么瘋狂過,只想要保護她。
但,他忘記了,她永遠不會屬于她,他與長孫墨淵之間的恩愛纏綿,還有他們之間的一切愛意,仿佛一把尖銳的劍,深深地埋植入了他的靈魂,血肉模糊,破碎淋漓。
“桃夭,既然你再次選擇了鳳雅嵐,那邊不要怪我不憐你!”一瞬間,他的手一用力,在他身旁的桌子應聲而碎,一片狼藉。
“七哥,你安嫂嫂呢?沒有同你一起么?我還等著與她說話呢?她沒事吧?”
長孫墨淵聽到平陽的話,沒有說話,只是望著她嘴角的淺笑,伸手去拿起了茶杯,緊緊握住了手中的杯子,淡淡的水霧從杯中縈繞而起,令他感到眼前有些模糊,似乎看不清她的容顏。
“皇上!”不遠處忽然傳來了宮無傷的聲音,只見他匆匆朝這個方向走來,平日里處驚不亂的臉上帶著一抹驚慌。
“無傷,出什么事了,你怎么這般慌張?”平陽起身,看著宮無傷,擔憂的問道。
宮無傷并沒有回答她,而是徑直走到了長孫墨淵面前,沉聲道,“皇上,剛才收到暗衛的飛鴿傳書,長孫墨凌去了帝都兵部尚書府邸,李大人將邊關布兵圖交給了長孫墨凌,如今我們該怎么辦?要立即去通知慕將軍么”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朕早知道長孫墨凌會來這招,也知道李大人根本就靠不住。”長孫墨淵倒并不驚訝,悠然自得地抿了一口茶,“不過,長孫墨凌這樣做,倒是省了朕不少事!”
平陽驀的站起身來,“七哥,是四哥是么?他已經將東陵弄得四分五裂了,他還想做什么?!”
“平陽,這些事,你不必管!”長孫墨淵輕聲說道,看著她的淚眼,輕輕擦去,“行了,你先進去,朕同無傷還有事要商量。”
“七哥……”
“平陽乖,先回去。”
平陽呆立了一會,終于還是轉身向那邊走了去。
看著平陽的背影消失,宮無傷開口問道,“皇上這樣,是不想公主涉及其中,是么?”
“嗯,她是朕唯一的能真心相待的妹妹,朕不想要她有一點兒事!”長孫墨淵的眼中流轉著一絲無奈。
宮無傷沒有說話,半晌,又問了一句,“皇上,你是說,李大人手中的布兵圖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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