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瑟淺淺一笑,這首曲子,她當然清楚,是她曾經在谷中無聊談過的。腦中又閃過第一次看見傅云崢的模樣,精致無雙。
夜晚的風吹得衣袂飛揚,月光正當空而掛,灑下清輝若一層薄紗,輕柔的籠在這宮苑之中,輕輕的將朱門宮墻圍繞,而此時還有那清雅絕俗的琴音在隨風而飛,在隨月而舞,清幽而雅逸,閑適而舒心,再加上那藍衣卓絕,風姿如仙的兩人,一切如夢如幻,仿若置身仙境,重會那高山流水。
沒有任何伴奏的聲音在夜空中更加清亮,那曲中的憂思婉轉全然表現了出來。女子寬大袖擺在風中搖曳,唇角全是微笑。而帝王的目光從驚訝到驚艷到沉淪,最后只余下一連串的迷茫,像是沉醉到了這夢中。
侍衛已經生生挖出淑妃一只眼睛。鮮血四濺,淑妃尖叫的越發凄厲,讓人不端覺得毛骨悚然:“安錦瑟!我不會放過你的!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這邊是清風瑤琴的平樂,那邊是尖叫凄厲的血腥。
按住瑤琴的手握緊魔笛,安錦瑟回過頭,直視猙獰的淑妃,一字一頓,字字清晰:“你活著本宮都不怕你,你變成了鬼,本宮更是不怕你!若是鬼就可以收了本宮,那本宮還會站在這里?”
若是鬼可以來報仇,那安錦瑟豈不是要面對千千萬萬的鬼?
侍衛們膽寒,大抵是從來沒有料想過,平日里被傳舉世無雙的皇后,居然有如此威勢。
淑妃開始掙扎,按住她的侍衛更加用力,帶頭的那個侍衛長將染滿鮮血的手再次伸向淑妃殘留的眼睛處。
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啊——”
淑妃尖叫!
安錦瑟瞳孔收縮,就在此時,身后一雙素手伸過,遮住她的眼睛。
溫暖。
從來沒有過的溫暖。
就算是粘乎乎溫熱血液濺到她臉上,都沒有辦法擋住她心底的溫暖。
“以后這些事情,你不喜,不必去做,夭兒,不必勉強自己。”悠悠嘆息,可以讓安錦瑟想到那個猶如蓮花般的帝王臉上圣潔表情。
不喜歡,可以不用做……
只有棠哥哥,只有他才會這樣護著自己。
“安錦瑟,我詛咒你!我詛咒你!永永遠遠都不可能和傅云崢在一起!我詛咒你,你一輩子都要錯失所愛,孤獨終老!我詛咒你……”聲音戛然而止。
安錦瑟被遮住眼睛,看不見外面方才發生了什么。只覺得身后環抱她的傅云崢衣袖似乎擺動過。
她是聰明人,沒有看見,但是猜的到。
“不……得……好……死……”
‘碰——’
轟然倒地的聲音。
安錦瑟輕笑,到死也要說她不得好死?
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好笑,還是……悲哀。
“夭兒,咱們回宮吧,我累了!”耳畔,是傅云崢依舊溫聲軟語的話,“傳朕旨意,慕容家密謀叛亂,即日起,慕容家十歲以下的流放邊疆,十歲以上的,全部杖殺!”
那夜之后,傅云崢又陷入了昏迷之之中,很少醒來,安錦瑟都急壞了。
此時在西涼帝都的夜香滿樓里,可是是一片繁華的景色。
樓中的雅廳間坐著行行色色的女子,她們有的抱著樂器挑弄琴弦,有的拿出墨寶描繪山水,有的拿出寶劍舞弄身姿……一批又一批的男子來來往往卻絲毫不能打擾各自的雅趣,只是不時抬起頭,或皺眉或微笑的應答身旁男子。
一個紅發女子獨坐在閣樓的最深處,那是一個向外凸起的閣臺。白色的紗幔不時隨風飄起,傳進來樓下的喧嘩,象牙梳在紅色的長發間來回穿梭,摩擦出一聲聲寂寥的味道。
黑影突然一閃,燭光被吹進的風刮得忽閃忽閃,房間變得更加昏暗。紅發女子隨手將象牙梳放進匣子:“萍兒,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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