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墨淵看著遠處的殘陽,想到了那日的血紅,他的心很痛,那種仿佛是從靈魂深處而來的,過了良久,他側頭看了看身旁的女子,“以后都不會再有孩子了,除了錦兒的孩子,朕誰的孩子都不要!”
聽到那句話,安錦曦所有的動作瞬間都呆滯了,就連她伸手去握住那男人衣袖的手都瞬間冰冷。
風輕輕吃過。
似過了許久,長孫墨淵看著眼前的女子,他輕輕抬手抹去錦妃眼角殘留的淚水,淡淡的開口道,“錦兒和朕的第一個孩子,不是被誰害死的,是被朕逼死的。她恨朕,是朕的錯,那么只要她不原諒朕,她沒有孩子,也就是朕沒有后嗣!”
當初他是動了打掉孩子的心思,也想吩咐徐御醫熬一碗滑胎藥,可話到嘴邊卻未說的出口。只是因為劉熹來報,她落了水,他飛快而去,那句,七郎,咱們一直都在一起,好不好。
只是這樣短短的一句話,卻叫他所有想要打掉孩子的心思瞬間瓦解,從那一刻,他便清楚的知道,除了這瓏玥王朝的錦繡河山外,他想的究竟是什么。
他想要她一直陪在他身邊,一直陪著,永不離開。
即使這個孩子的出世會給他帶來前所未有的危機,可他相信,只要他們在一起,那么一切都會好起來,他會保她母子平安。
可是事情卻出現了變故。
“墨淵,那么我呢?”安錦曦淡淡的道,卻依舊抓緊了那人的衣袖,“所以我就以后不能有孩子么?”
“云兒,許的后位,朕給你!”
“后位?!”她淡淡一笑,抓住他衣袖的那手又微微加了加力道,然而,那人卻抬手拂去了她的手,一瞬間,她的手空了,似乎連同著心也空了。
安錦曦抬頭怔怔看著他,淚流滿面。
心里痛極,在那種極致的痛之后,恨,也漸漸滋長出來。
“你好好歇著!”
長孫墨淵準備離開,安錦曦看著他,心痛到極致。
墨淵,在這座華美的宮墻內,幾處凄涼,幾處繁華。也許,你永遠不會感受寂涼。因為你是受萬世景仰的帝王,是宮里所有女子曲意逢迎,討得恩寵的男子。可,墨淵,你知道么,我只有你。
尤記得,他剛登基的第五年,他來丞相府,晚宴安排了表演,可那表演中卻暗藏了殺手,在眾人都沉醉,高興時,一把尖銳鋒利的刀直直向他逼來,她沒有絲毫猶豫的擋在了他面前,因為他不僅是君,更是她所愛的丈夫。
自那后,她落下了病根,也在丞相府中替他監視父親的一舉一動,在他心里,她同別人也不一樣,在他心里是有了她的位置,只待他鏟除太后八皇子同寧王,廢去父親丞相之位,那陪他傲視天下的人,必定是她。
可她在為他做盡一切事之后,是她親手將他送給了自己的妹妹。
就在這時,外面一陣吵鬧的聲音傳來——
“公主,你不能進去啊,皇上吩咐下來,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劉熹,你老糊涂了吧,本宮是任何人么?”
說罷,那人便強硬的闖入里面,一張小臉不似以往那樣隨和,那樣俏皮,有的是疑惑,然而除了疑惑外,竟還夾雜了些許的怒意和怨恨。
而在內閣前面是端著藥的宮人,她看著平陽,跪倒在地,“公主萬福!”
“萬福?”那人淡漠出聲,隨即看著那藥罐,她狠狠一抬腳,那藥罐便是跌落在地,一陣碎裂的聲音響起,還未等眾人來得及回過神時,那人便闖入了內閣。
“皇上,當真是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薄情之人呢!”一向尊敬長孫墨淵的平陽闖進去之后,看到那一幕時,更加窩火,安嫂嫂傷心絕望,他倒好,在這里佳人陪伴,恩愛有加,所以她連七哥都沒有喚,只是淡淡的喚了一聲皇上。
“長孫朧玥,誰教你這般沒規沒距?”長孫墨淵微微抬眸,那片墨黑中依舊淡漠,沒有絲毫波瀾,一瞬間,氣氛頓時凝滯了下來,空氣凝重的令人窒息。
“沒規沒距?”平陽微微一笑,卻冷然,“皇上,我平陽不懂規矩又不是第一天的事兒了!”她的眸光看向一旁的安錦曦,“哼,初見你倒覺得你挺值得同情的,如今看來你倒是叫人憎恨,你這般缺男人,怎的就不嫁給了定遠侯?還是你就是一個攀高枝兒的人,瞧不上定遠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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