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墨淵看著跪倒在地的那些人,淡淡的開口問道,可是忽然他卻不想再問下去,仿佛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在這一刻,正從他的生命中,一點一點的流逝著。
“回皇上的話,老臣在錦妃娘娘的宮中搜出這個茶壺,這東西與惜妃娘娘流產有關!”一個白胡子老御醫說道,額頭似乎還有沁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此話怎講?”
“茶壺中含有淡淡紫草,毒性比較烈,惜妃娘娘喝了錦妃娘娘的血,所以流產了!”
“安錦瑟——”長孫墨淵話語忽然轉冷,一字字一句句都帶著肅殺的冷絕,令人忍不住心頭發顫。
“你還敢說與你無關嗎?”
“我沒害過她!”安錦瑟仍舊淡然而平靜,“紫草是徐御醫開給本宮的!”
“這……”老御醫一時間被安錦瑟問得說不出話來。
事實上,他們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找不到合適的借口來反駁安錦瑟的話。
就在這時——
躺在床上的安錦曦聽到安錦瑟的話后,開始不安起來,她申吟一聲,聲嘶力竭地哭訴著,“錦兒,你恨姐姐沒關系,你要索命,要怎么樣,都沖著我來,為何要害我孩兒,為何要害我孩兒?!”
此時的安錦曦黑發披散,唇角鮮血橫流,令人慘不忍睹。那一聲聲的哭訴,好像是失去了全世界的孩子般,在悲嚎。
安錦瑟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見此狀況,長孫墨淵的臉色一變,冷凝壓抑的氣氛像無聲潮汐般漸漸蔓延在室內,周遭的空氣也仿似被凍結。他雖然對安錦曦肚子中的那孩子不是很期盼,若不是那晚他喝醉了,怎會犯下如此大的錯誤。
可那畢竟是他的親生骨血啊!
他回頭望著安錦曦,她唇角那鮮血,她眸中那悲涼和凄楚,讓他的心猛然揪痛起來。
長孫墨淵忽然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到安錦瑟面前,看安錦瑟的目光中有著凜冽的寒意,仿佛要刺透她的肌膚般。
四目相望,咫尺之間,安錦瑟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深邃不見底的烏黑色眼眸中有痛苦,有絕望,有失落,似乎還有一種恨意慢慢滋長出來。只見,他瞬間出手,狠狠扼住了安錦瑟的下巴,冷聲道:“安錦瑟,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
這句話從他素日里抿緊的嘴唇中擠出來的,平日斂藏得極好的霸氣和怒火在這一瞬毫不掩飾地迸發。
“來人,將月靈打入死牢!"就在這時長孫墨淵突然放開了安錦瑟,冷聲命令道。
隱在暗處的侍衛遵命走了出來,動手便要將月靈拖出去。
“等一下!”安錦瑟淡淡的說道,看著長孫墨淵眸子寒如冰,“皇上,捉賊拿臟,你光憑一個茶壺就定了我的罪,說出去,不怕貽笑大方么?!”
隨即,她站了起來,站在對著風口的那個窗戶,白色寬大的袖口隨風而飄動著,烏黑的發絲在風中劃下優美的弧度,清澈的眸光中涌動著暗烈的光芒,黑色的眼珠中帶著蝕骨的痛楚。
他驚地望著安錦瑟的眼,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里,散發的神采是那樣冷冽,那樣犀利,那樣決絕,他再也留不住她了,再也留不住了。
他是不是錯了?
就在此時,一道柔軟卻帶著怯弱的聲音打破了這短暫的寂靜。
“皇上,惜妃娘娘肚中的孩子,確實被錦妃娘娘所害!”
此話一出,所有的人都看向地面跪著的那女子,她的聲音柔弱,卻足以讓人聽得清清楚楚,安錦瑟更是瞪大眼睛看著那個女子,眼眸中冷冽的光芒不再,全然只剩一片震驚的光芒。
跪在地上的月靈微微抬頭,眼眸中一片悲憫,“因為青鸞給錦妃娘娘找到了別的壓制蠱毒的解藥,所以錦妃才會在那日從青鸞口中得知惜妃娘娘胎息不穩后,便開始大量服用紫草,本想自己下手,卻不想皇上卻求她放血救惜妃娘娘!”說著她竟嚶嚶哭了起來,“大小姐當年在相府時,待月靈不薄,月靈不忍心!”
“月靈,你說什么?!”
“青鸞還威脅我,不準說出去,否則便要殺了我!”
一聽這話,長孫墨淵狠戾地說道,“安錦瑟,你還有何話可說?”
“無話可說!不就是要我認么?我認便是!”安錦瑟笑了,笑得癲狂。
原來,她會輸得這樣慘,是因為別人的一顆棋子早已在她的身后安排布置好了。原來面對權利,面對財富,這世間上真的沒有什么情是可以長久的,就連她僅剩的那點姐妹之情,也敗給了死亡。
“主子,你怎么了?”青鸞聽著安錦瑟凄厲的笑聲,連忙便趕進來,扶住安錦瑟。
“青鸞,我們走!”
“主子……”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