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藥,下一世,記得不要再來這堵紅墻內,記得不要再同帝王家扯上半點關系。”紅藥看著月靈的神色,猛然一驚,忽然看月靈伸出手,輕輕理了理自己被風吹亂的頭發,“這些年,我是真的把你當成姐姐,是真的。只不過,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紅藥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便看見月華下,月靈手中的那把凜冽的寒劍直直向她的胸口而來,那力度,可見她是下了狠勁,一劍穿心大致就是如此了……
劍猛然抽出的瞬間,從那胸口和紅藥嘴中的吐出的鮮血,染紅了整個地面,顯得哀婉而凄涼。
而那把長劍已經不再泛著白光,而是鮮紅刺眼的光,血,一滴滴的順著長劍的紋路緩緩流下,月靈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紅藥,微微閉了閉眼,握著劍的手輕微發顫,蒼白的嘴唇輕輕翁動,似顫抖得厲害,一遍又一遍的說,“紅藥……對不起……對不起……”
她這輩子沒有殺過人,從來沒有。
只是她沒想到,她第一個殺的人,竟然是她最好的姐妹。
這一刻,月靈從來沒有這么恨過這座繁華的宮殿,從來沒有這么恨過這座繁華宮殿里住著的人,一個個貌美如花,絕代風華,卻一個比一個更狠,更毒。
若有選擇,當初她寧愿讓夫人做主嫁給管家,也不要進宮。
“月靈,把尸體處理了,近些時日,你不必再來見我,若有事我會只會你!”
說罷,那人轉身離去,只余下一抹清幽決然的背影和一抹幽香。
月靈看著躺在地上,卻仍舊瞪著眼看著她,她微微顫抖的躬身,然后手從紅藥的臉上緩緩而下,讓她閉眼,原本隱忍的淚水,在她的眸中瞬間滑落。
“紅藥……對不起……欠你的……月靈下一世再還給你……對不起……對不起……”
而后,月靈將紅藥的尸體放在墻角那邊一堆草叢中。
她沒有能力給她一個葬禮,可是有人有這個能力。
而她能做的,只有這么多了。
夕陽的光芒靜靜的照在漪瀾殿內,透過那光芒,依稀可見一個女子倚在玉質欄桿處,手捧一本書,眸光寧靜的望著天邊的如血殘陽,風輕輕拂過,她綠紗裙飛亂如蝶。
青鸞一出來便看見這樣一幅場景,她本是不想去打擾她的,可是紅藥已經消失一天了,她已經讓漪瀾殿所有的人出去找了,可是仍舊沒有找到,誰都說沒見過紅藥。
她怕紅藥已經出了事。
其實,此時在她心里,已經不僅僅是覺得紅藥出事,而是已經認定紅藥出了事。
“娘娘,奴婢有話同你說。”
安錦瑟微微抬頭,看著青鸞輕輕一笑,“青鸞,在我宮里,不必自稱奴婢,有何話要同我說,就說吧。!”
“娘娘……紅藥,她……”青鸞微微低頭,眼眶已經隱隱出現了紅色。
如果不是她讓紅藥注意著月靈,她也許就不會出事了,是她害了她。
“紅藥她怎么了?”安錦瑟疑惑的問道,而后似半開玩笑地看著青鸞,“是不是這丫頭又搶你的東西吃了?沒事的,紅藥這丫頭就是貪吃,你若餓了,屋內還有糕點。”
安錦瑟這一說,青鸞的眼眶更紅了,若是她還能跟我搶吃的,那我寧愿天天都給她吃,可是我不知道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還有沒有?
“娘娘,紅藥不見了,已經一天了,青鸞讓所有的人都出去找了,可是怎么都沒找到她!”青鸞哭著說道,隨即便跪在了地上,“娘娘,皇上寵著你,求娘娘下旨找找紅藥,青鸞怕晚了……紅藥她……”
安錦瑟手中的書啪的一聲便掉落下來,隨即她站起了身子,“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娘娘懷有身孕,青鸞怕娘娘操心……”青鸞哭著,伸手去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水,“若娘娘要打或是罰青鸞,都可以……但能不能先找紅藥……”
“你起來,我這就叫人去找!”
而就在這時,外面劉熹走了進來,看了看安錦瑟,低頭道,“娘娘,奴才將紅藥姑娘給你送回來了!只是還請娘娘節哀,保重鳳體……”
安錦瑟的身子明顯一震,她看向劉熹,“節哀……節什么哀?!”此刻,她的眼底如同冰封了一層厚厚的冰般,寒冷而絕望。
劉熹望著安錦瑟,那雙烏黑的眼瞳冰冷,帶著沉重的悲傷,“娘娘節哀,老奴是今兒早看見內務府的人抬人出去埋,就去瞧了一眼,誰知,那人卻是紅藥姑娘,老奴想紅藥姑娘是娘娘的陪嫁丫頭,娘娘待她自然是親切些,所以才會將她帶回來!”
安錦瑟愣愣站在那里,那一瞬間,胸口被什么東西壓得喘不過氣來,疼痛一瞬間竄起。紅藥沒有了,她怎么會沒有了呢?她不過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她還只是一個孩子。
好似過了很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人呢?”
“在那邊的屋內,老奴已經叫人替紅藥姑娘收拾干凈了,還請娘娘放心!”
安錦瑟看了劉熹一眼,淡淡地道,“公公待錦瑟這份情,錦瑟必定銘記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