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戈緊緊地盯著謝星闌的后腦勺看,沒有說什么。
謝星闌就拉著他往醫務室去了。
從教學樓去行政樓要穿過人工湖的連廊,這時是晚上八點多,廊上沒有開燈,一片昏暗,只有慘慘淡淡的月光。
謝星闌去牽江戈的手,冰冰涼涼的,被他握住的一瞬還顫抖了一下。
隨后,那只手緩緩收緊,反過來包裹住了他的,用力到似乎在憑借這個動作,而盡力抓緊什么。
到了醫務室,只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老師在,給江戈量了體溫后,她看了眼:“沒事。”
謝星闌說:“他這臉色真沒事??”
老師看他們像故意找借口逃晚自習的,有點不耐煩地說:“不相信就去醫院看。”
謝星闌還想說什么,江戈已經站了起來,攥住了他的手。
“沒事,”他聲音低啞:“我去寢室休息一下就好。”
既然他都這么說了,謝星闌也只好偃旗息鼓。
回到寢室里,謝星闌讓江戈在床邊坐下,自己去倒了杯熱水,然后拉了張椅子跟江戈面對面坐著,問他:“你還好嗎?”
江戈看著他澄凈剔透的雙眸,里面毫不掩飾的是對自己的關心。
他沉醉在謝星闌專注的視線中,輕聲說:“胸口痛。”
“啊。”謝星闌一想,胸口痛,那不得是心臟病嗎?
他騰地一下站起來:“我們還是去醫院吧,怪嚇人的。”
“不用。”
江戈伸手,把謝星闌拽到跟前,兩臂一伸,緊緊地環住了他的腰。
謝星闌渾身一抖,旁人可能不知道,他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就是腰,被人碰一下都癢,江戈這樣直接環抱住,他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謝星闌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你……”
江戈側臉緊貼著他的腹部,手掌按在他的脊背處,把人扣得死緊。
“別動……”他失神一般,低聲喃喃道:“給我抱一下,求你。”
謝星闌愣了愣。
江戈多久沒有用這樣示弱的語氣說過話了?
謝星闌低頭,看著江戈烏黑的發旋。從他的角度看不清江戈的表情,只是隱約可以發覺,江戈連手都在發抖。
上一次江戈小心翼翼地問他能不能抱一下時,是離開臨市之前。
謝星闌至今都記得那時江戈的表情,惶恐又小心,帶著一點討好,跟自己說,他不臟,沒有病。
就算現在他已經成為不需要任何人同情的少年了,可似乎也沒怎么變。
謝星闌心里一角軟陷下去。
他忍住身體敏感部位被用力勒著的異樣感,微微低下頭,也抱住了江戈的腦袋。
江戈一僵,謝星闌身上清爽溫暖的氣息盈滿了他整個胸腔,他心里一悸,心臟跳動的鼓噪聲仿佛就在耳邊。他不由自主地把臉埋地更深,謝星闌身體的溫度就像是某種解藥,他求之若渴,卻永遠隔著一層衣料。五臟六腑四肢百骸似乎都在滿足和痛苦中來回折磨。
謝星闌被他抱的有點喘不過氣,正在猶豫要不要把他推開一點時,江戈嘶啞著嗓音開口了。
“林霖。”他頓了頓,似乎萬分艱難般逼著自己說話:“你喜歡他?”
謝星闌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然后才說:“喜歡吧……還算不上。”
江戈輕聲說:“你給他帶零食,買奶茶。”
謝星闌說:“他挺苦的,老班也讓我多照顧照顧,買點吃的挺正常?”
對于一個養尊處優的紈绔富二代來說,謝星闌完全不覺得請同學喝奶茶就是關系很好的象征,他高興了就會請客,不分人。
江戈沒有再說話。
沉默片刻后,他站了起來,手掌覆蓋在謝星闌眼睛上。
“先別看我。”
謝星闌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怎么了?”
“別動。”江戈喟嘆般,低聲說:“我要瘋了。”
他眼睛漆黑無光,像被萬丈淤泥深深埋著,在謝星闌看不見的時刻,他放任著心里扭曲的占有欲和摧毀欲瘋長,像帶毒的藤蔓一樣把他整個人纏繞困縛。
“謝星闌…阿招。”
江戈在嘴里低喃著他渴望的名字,壓在舌底,沒有吐露出來。他望著謝星闌那沒有被遮住的半張臉,高挺秀氣的鼻尖,天生就媚紅瑩潤的嘴唇,此刻似乎有未盡之而微微張著。每一寸似乎都是誘使他墮入無間地獄的毒藥。
他心臟發緊,屏著呼吸去貼近,最后克制般閉了閉眼,還是沒有狠下心去沾染他。
這個隱忍的吻最后落到江戈自己的手背上。
他能忍到現在,沒有越矩過一星半點,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想要謝星闌完整的心。如果可以,他愿意裝一輩子,不會讓謝星闌知道他其實是個怎么樣深陷淤泥的人。
可是,謝星闌不能喜歡上別的人。
那無異于在挖他的心,放他的血,他只是想象一下,就肝膽俱裂。
如果成真……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
會很可怕吧,他本來就是個不正常的人,其實很多人沒說錯,他真的有病。
如果得不到謝星闌,他會發病的。
江戈放在謝星闌脖子后面的手慢吞吞地摩挲著細膩光滑的皮膚,忍不住心里的渴望,屏著呼吸湊近輕輕感受著謝星闌的吐息。他能感覺到謝星闌在眨眼,眼睫毛搔刮著自己的掌心。
他輕輕嘆息。
阿招,我想一輩子對你好,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所以,不要逼我做一個混蛋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忍著忍著就忍不住了xd
雖然你們都很期待大江穿小江的番外
我還是得說
要正文寫完再寫番外233
不然好出戲呀
不過答應你們會盡量寫長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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