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挺起身體,是為了讓自己的父親能更清楚看見它身上帶著的小金牌,但這只庫提幼崽顯然還是有一點底氣不足,在挺起胸膛的時候,身后的小翅膀攏得緊緊的。
這也許是這只庫提幼崽最后的勇氣了,如果這次沒有得到一個好的回應,這只淺紅色小胖啾大概會再提不起勇氣在對方面前表現自己。
這種勇氣是一瞬間的事情,只有得到好的回應才能延續下去,反之會就此熄滅。
謝欒在來之前,有聽這只庫提幼崽的另一名家長跟他講過關于幼崽父親的事情。
總結起來大概就是對方對家里幼崽的教育方式一直太過嚴厲,缺乏夸獎鼓勵,沒有從正確的方向去引導幼崽成長。
家長過分嚴厲,且總是一昧責怪幼崽沒有做好,這只庫提幼崽在面對自己父親時會格外膽怯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眼看著在這只淺紅色小胖啾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表現自己之后,男人還板著張臉遲遲不表態,謝欒在旁邊看著都忍不住有點擔心。
但他現在又不能直接開口說“你快夸一夸這只幼崽”,只能拿眼神暗示一下,然后繼續站著靜靜旁觀。
而如果說謝欒是擔心,在男人后邊的庫提族女性那就是心頭焦急了。
明明對方剛才在書房里答應得好好的,都給她點頭了,現在幼崽都在懷里那么主動明顯地在要夸獎,對方嘴里怎么就蹦不出一個字來——??
急得很,怕家里幼崽馬上要變回剛才那怯生生的樣子,芙婭頓時暗暗去推了前邊人一下。
都特意把身上帶著的小金牌給亮出來了,遲遲等不到回應的庫提幼崽不安地動了動翅膀,原本還微亮著的烏溜眼睛漸漸沒了這種明亮光彩,仰起的小腦袋也準備要再耷下去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這只淺紅色小胖啾忽然感覺自己的背羽被什么人摸了一下。
“呣啾?”
就跟在飛行大賽里聽見自己是第一名的時候一樣,這只庫提幼崽有些呆呆地啾了一聲,烏溜溜的黑色眼睛望在它面前還表情冷厲的家長臉上。
摸了一下,就有第二下。被一個帶著體溫的掌心從腦袋順著摸到背羽上,這只庫提幼崽還沒能反應過來,一動不動蹲在家長懷里的樣子就像只胖乎乎的小雞崽。
對抱幼崽這件事情感覺陌生,所以唐納的身體是僵硬的,對順摸幼崽這件事情同樣陌生,所以唐納的動作也是僵硬的。
但好在他本來就是不茍笑的形象,這兩種生硬表現看起來也不至于太過突兀。
按家里幼崽特意把那枚小獎牌亮給他看的這一行為,他現在應該給出夸獎,但唐納兩次張了張口,都感覺自己的喉嚨里好像塞了什么東西,讓他梗住了。
想不出夸獎幼崽的語句,唐納回顧了下自己的記憶,倏忽發現他從家里幼崽破殼出生以來,好像真的從來沒有夸獎過對方。
即使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作為一個家長、一個大人,唐納還是很難一下子做出改變。
大人好面子,主動承認起錯誤有時候就顯得更加困難,尤其要向家里幼崽承認錯誤的時候,難上加難。
面子還扯不下來,可在唐納剛停下摸幼崽背羽的動作的時候,他猝不及防被懷里抱著的這只淺紅色小胖啾拱了拱。
不只是拱一下,是連著拱了好幾下。
就因為這毫無心理準備的事情,唐納差點一個脫手沒把幼崽抱住,還好反應得快才把懷里這只淺紅色小胖啾給重新抱穩了。
其實就算真的脫手,家里幼崽現在會飛,也摔不到地上。但剛才差點讓幼崽掉出去的一刻,唐納的心跳還是漏了一拍。
也許是因為觀念還沒能轉換過來,在唐納心里,他還留著家里幼崽不會飛的潛意識。
被幼崽拱的感覺非常清晰,唐納能接收到懷里幼崽對他的親近依賴,這種幼崽對家長表達出的依賴讓他幾乎心軟得一塌糊涂。
“佩佩……”開了個話頭,這名不懂得該怎么夸獎家里幼崽的家長勉力組織著自己的語,最終還是干巴巴說出一句,“……佩佩很厲害。”
家里幼崽身上帶著金色小獎牌特別引人注意,這枚金色獎牌是做成了類似向日葵的形狀,中心位置刻著“1”這個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