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不由得咋舌,老太太偏心的確在‘安寧’的記憶里占據了很深的印象,之前和安蓉的談話中就看出端倪。老太太不喜大房,連帶著對大房的孫子孫女都不怎么待見,當初老太太去世的時候,安和已經考中了秀才有了功名,饒是如此也沒見老太太給過什么好臉色。只是沒想到當年還有這么一出啊,安寧小心翼翼的看安夫人的臉色,見她臉上無慍色,拍馬屁道:“咱們家可真虧得有娘持家有度又教子有方,不然怎么會出了考取進士的大哥,還有高中亞魁的弟弟,今年春闈過了咱家可又要出一位進士啦!到時候誰不說娘是有福氣的,人人稱羨呢!”
安寧一句話可就搔到了安夫人的癢處,安夫人當年得父親疼愛讀過幾年的,嫁到安家后,心想安家要向光耀門楣還需靠讀入仕,兩個兒子早先啟蒙都是安夫人再管。就是安寧也隨著安夫人讀識字,就因為這個,沒少受老太太挑理。老太太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孩家的只管認個賬本就是了。因而安夫人極為得意的便是兩個兒子讀得好,尤其是安然,才十五歲就中了舉名次也很靠前,今年春闈高中的希望很大,不奢望進士及第的,便是二甲進士出身便是極好的了!當然了安夫人也極為疼愛安寧的,只安寧是嫁出去的姑娘,再疼也不會越過兒子去,聽安寧這么一說,就知道是在逗她開心,自是聊表疼愛之心了。
安寧也沒再問安夫人那突然上門的表妹是怎么回事,想想安夫人對她娘家無甚好感,雖然同她娘家在禮法上親密和睦,實際上不過面上情而已,也不會有安夫人想把內侄女許給安然的念頭了。
沒一會兒就有人來給安夫人拜年來了,福久已經窩在安寧懷里打了又一個哈欠了,玉質的九連環已經被弄齊整了,安寧就趁機從正房里出來。問了丫鬟福生和安康在哪兒,就抱著福久過去了。過去一瞧頓時樂了,福生和安康在一旁摟著肩膀,看煦哥兒一個人瞎樂呵呢,安寧過去一人一個彈指,福生頓時不平的嗷起來,又聽有些困頓的福久軟軟的叫了聲哥哥,頓時沒了音,嘻嘻道:“福久困啦?娘咱回家罷,還是家里睡著舒服。”
這次安寧過來拜年,只帶了三個孩子來,因為來家里拜年的男丁還得有張致遠在,也有意鍛煉張瑤,來的女就讓她接待,一般過來拜年的都是家中子侄,年輕一輩的,接待起來也不會有多大難處的。聽福生這么一說,安寧也有了這意思。安煦一聽表哥們要走了,不由得沖著安康跑過去抱住就是不撒手了,安寧遂道就讓侄子到她家來住兩天罷,安大嫂磨不過寶貝兒子,想了想也就同意了,也不用收拾什么衣裳物什的,直接帶了個小尾巴回來。
等到晚間來拜年的人才散了,安夫人聽了孫子隨姑娘家去了,同媳婦兒不由笑道:“也好,也讓他兩個小表哥教導教導他好好讀識字的。福生和安康三歲寧兒就給他倆啟蒙了,那會兒聽著《三字經》《千字文》都背的流利。咱家煦哥兒也是聰穎的,等過了正月進了學,也像他父親和叔叔考取功名,光耀門楣的。”
安大嫂自然順著安夫人的話說,心里卻是想起母親來信說的想讓煦哥兒到京都由父親、哥哥親自教導然后入官學讀之事,雖然當時心動,卻又覺得不妥。父親和哥哥如今事務繁忙,且哥哥們膝下都有侄兒要教導的,難免會顧不過來;再來就是婆婆、夫君這一邊兒都說不通,家在揚州呢,怎么能讓唯一的孫子到京都外祖家去,難免被人家詬病的,單就是她也舍不得。再說江南文風鼎盛,才子輩出,學院雖比不上京都的國子監、官學,但也有極富盛名的白鹿洞院,還有府學文風濃郁,就是有名望的先生還是能請到的。像是小叔子的先生穆大儒,想到大姑子家的兩個孩子能隨澄觀大師學習心里也是羨慕,她尚在閨中時都曾聽父親提起過澄觀大師才學無人能及,能隨他讀日后前途無量,但也隱隱佩服大姑子,畢竟能狠下來心來將兒子送到寺廟里,沒人伺候自然清苦。她嫁到安家好幾年才有這么個兒子,自然希望能在眼皮子底下顧著的,只要煦哥兒爭氣,日后不但有相公和小叔子為他鋪路,還有她娘家舅舅和外祖提挈,再看大姑家姑老爺認得義子也鄉試名次靠前,就是和煦哥兒同歲的兩個兒子日后前程似錦,不消說這個最小的也是聰穎非常的,更何況姑老爺不到四十已然是正二品的大員,而且還不會止步于此,日后入閣拜相都很有可能。將來不管如何煦哥兒的前程都不會孬了,至于小姑子那邊,想起今日之事,就是安大嫂也不禁在心里嘆一口氣,維持面上情誼就好。(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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