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醫來把了脈,只道:“老夫人這病沒去根,再加上年紀大了,得靜養著,我開個方子,吃幾副在看罷。”
張母笑笑,也知道自己身體狀況,她都半邊身子埋到黃土里的人了,加上念了半輩子的佛,看得開了。
王太醫出來,和張致遠交換個眼色,兩人到外面去談了。見那情況,老太太怕是真不行了。果然,老太太沒撐過九月,過兩天就去了。臨走前,還精神奕奕的叫了張致遠、安寧還有大姑娘二姑娘過來。
眾人都知老太太這是回光返照了,撐著沒掉下淚來,圍到老太太跟前,看著哭著叫祖母的大姑娘和二姑娘老太太一陣心疼,又叫了張致遠進去不知道說了什么。等到安寧時,張母強撐著拉著安寧的手,讓身后的寶珠送上一個紫檀木小匣子,咳了兩聲:“這是我的私房和外面田莊莊子的地契、鑰匙和賬冊,都留給你。我啊有臉面去面對張家的列祖列宗了,你是個有福氣的,張家有你在我放心。”目光慈愛的看著安寧的肚子,她已經從大夫那里知道安寧懷的是小子。
回頭看了看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張嬤嬤趕緊過來拉住張母枯瘦的手,泣不成聲。張母勉強伸出手拍拍老嬤嬤的手,“老姐妹,還是我先走一步了。媳婦兒,我屋里伺候的大丫鬟都是出眾的,她們伺候我這么些年,你”
安寧趕緊點頭,眼圈紅淚光閃爍,上前握住老太太的手,哽咽道:“母親放心,我一定會善待她們,就是不能配小子,她們愿意走媳婦兒就把賣身契給她們,定不會委屈了她們。”幾個大丫鬟跪在地上淚水漣漣,抽噎著說不出話來。
九月底,張府掛滿了白縞,哀聲連連,整府籠罩著一層悲痛。
張母是張家地位最高的,因此葬禮辦的極為隆重。因為張家祖籍在蘇州,因此需要張致遠將張母的棺材扶至蘇州,和張父合葬。
在越朝,官員丁憂為百日,因此張致遠需要在蘇州為張母守孝百日,不準吃葷、不準行房事、不準行樂。
扶靈前一日,張致遠來到安寧房內,短短幾日,大老爺清減了很多,滿臉頹色,胡子拉碴,完全不像之前有潔癖清俊的大老爺。安寧這幾日也身心俱疲,張母的葬禮都是她在上下打點,再加上她還有孕在身,就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這么高強度的疲累。如果不是有空間靈氣撐著,說不定她早就倒下去了。這幾日還沒有連大老爺的面都沒碰上,如今一見差點嚇了一跳。
趕緊扶著張致遠坐下,親自泡了安神茶里面滴了兩滴溪流水,塞到張致遠手里,手指碰觸到才發覺他手指尖冰涼。暗罵這廝不好好照顧自己身體,以為自己還是二十歲的小年輕嗎?讓碧水趕緊熏暖屋子,接過杏兒遞過來的溫熱毛巾擦了擦張致遠的臉。
大老爺異常的配合,一個口令一個動作,連眼珠子都不帶眨的。安寧怒了,掐住他的下巴,把茶水倒進去,等到他嗆到,才回過神來。
杏兒和碧水望天的望天,泡茶的泡茶,夫人越來越彪悍了。
“回神了?”安寧沒好氣得說道。
張致遠抬眼不語。
安寧真恨不得給他一巴掌這個想法她埋在心里很久了,沒敢下手咬著牙齒一字一頓道:“瞧你如今這幅臟樣子,就是拉到外面四喜也嫌棄你。你覺得母親在天之靈希望你這么頹唐?”
張致遠張嘴想說不,被安寧打斷,連忙擺手:“趕緊去沐浴,這味兒熏得我難受。”
張致遠木愣愣的進了凈房,等到洗干凈出來面上起色比剛才好上不少,出來就聞到撲鼻的香味。一下就發覺自己餓了,安寧不客氣的招手:“過來吃飯。”
他木訥的哦了一聲,坐在椅子上,優雅卻不失速度的狼吞虎咽起來。等吃飽喝足精神勁兒才回到身體里,這會兒安寧已經坐在椅子上收拾東西了。張致遠朝她一拱手,“多謝夫人點醒我,這幾日夫人也費心了。”
安寧瞥了張致遠一眼,“我說老爺,這是我分內之事,而且我們是夫妻,需要這么客氣嗎?”聽起來真讓人不舒服,就跟她是個外人似的。不看張致遠的反應,丟下手中的東西,索性也不收拾了,這老男人真夠可以打擊人的。安寧叫來碧水,“把下午找出來的藥包還有老爺要用的東西都收拾整齊了。”
碧水應下來,和杏兒快手快腳的一會兒就收拾好了。(未完待續)q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