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竟是沒想到鄧德一家如此膽大包天,打著主家的名義在外恣意行事。~賬房先生細細核對之后,這其中的偏差竟有五千兩之巨!萬不能讓他們再猖狂下去,不然的話被人查將了出來,不僅對夫人管家不利,就是對老爺官聲和前途也有影響。”謝嬤嬤說的鏗鏘有聲,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了一跳,府里還存在這么大的蛀蟲。一想那鄧德家的是故去太太的陪房,以往就深受倚重,若是說背后沒有故去太太的意思,鄧德一家敢如此膽大包天,要是沒有這說出去也沒人信!
安寧揉了揉眉心,擺擺手:“這件事我會三思,嬤嬤先下去吧。”
謝嬤嬤自然懂這事的難處,福了個禮退出去了。
碧水乖巧的站在安寧背后揉肩膀,忿然道:“素來聽說那些管事愛貪些小便宜,欺上瞞下貪墨錢兩,沒想到這鄧德竟然會如此猖獗,一點都沒把主家放在眼里。夫人打算如何處置此事啊?”
“這事就是一灘渾水,要是處理不好說不定還沾一身腥。”安寧現在可深深體會到了做繼室的難處,這一上來就跟個靶子似的,處處受人矚目,生怕出一點錯處的。管家受限不說,有些人情關系也難捋清,這鄧德一家是前太太的陪房,誰能保證他們所作所為沒有陳氏在后面授意呢。“謝嬤嬤說得對,這種欺上瞞下、膽大包天的奴才就該嚴懲,至于老爺那邊?”
“夫人,碧水認為這事還是盡早與老爺講明為好。老爺也不是不明是非之人,也不會因為鄧德是故去太太的陪房就偏袒他們,要不然的話可就對老爺名聲不好了。”碧水說道。
安寧冷哼一聲不再語,碧水偷偷吐了吐舌頭,夫人還在對之前的事耿耿于懷呢。~老爺臉皮也薄,拉不下臉來求夫人,夫人也是要強的不愿意低頭,就是不知道這事要埂到什么時候。
“讓人到前面候著,老爺回來就請到我院來罷。”安寧松了口,當然不是因為那老男人,她是被身邊的丫頭煩了才這么做的。
“好嘞,我讓小廚房準備幾個老爺愛吃的菜去。”碧水歡喜的應下了。
月上柳梢頭,張致遠大步流星的走進來,見到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安寧,她眉眼彎彎,略微的垂下眼簾,一派溫婉軟糯之意,任誰看了她,都會覺得這便是那江南水鄉出來的閨秀,纖細嬌柔。身上帶著淡然的氣質,任誰看到了也會不自覺地放松下來。隔了幾天再蹋進來,只覺得恍如隔世,大老爺有些怯步了。
外面人報:“老爺來了。”
莫名讓人覺得是狼來了的錯覺,汗顏!
不等安寧起身迎出去,張致遠已經從外面進來,一不發,走到搭著銀紅撒花椅搭的一溜三張木圈椅中靠近安寧的坐下。芝兒端茶進來,放到張致遠跟前。瓷白的茶盅里飄著裊裊的熱氣,綠瑩瑩的茶葉飄在面上。這回兒輪到大老爺盯著茶盅看了,仿佛能看出一朵花出來。
幾個大丫鬟緊盯著地面上的地毯看,試圖看出一朵兒花來。
“擺飯吧。”安寧一句話就像是按開了一個開關,幾個丫鬟都動了起來。安寧轉過頭來對張致遠說道:“老爺我們吃飯吧。”
“哦”大老爺說不出失落還是松一口氣的,起身到飯廳了,走的時候還故意步子小了些,跟安寧不分前后的出來。~
飯后,夫妻兩個人挪到臥房,安寧掃了一圈屋里的人。碧水知道夫人指定有私密事要跟老爺說,就和杏兒打了個眼色,帶著眾小丫頭一齊出去,在房門外站住。
安寧正想如何和張致遠開口,大老爺突然站起來揖手對她施禮,然后道:“夫人,為夫愚鈍,不分青紅皂白冤枉了夫人,還望夫人海涵。”
這可把安寧嚇的不輕,在她看來大老爺是典型的大男子主義的人,怎么會這么輕易的道歉?就算是心里百轉千回,安寧臉上依舊沒波瀾的模樣,淡淡道:“老爺這是說的什么話,我何曾怨過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