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想要摟住這個家,首先是從內部瓦解這個小團體,陳嬤嬤是必須要出府的,其余的咱慢慢來,以為求到張清和那里就有用了,真是癡心妄想!
陳嬤嬤到底沒來找安寧,老太太那里也沒得到信,安寧并沒有放多少心思在這件事上,在她看來這事是板上釘釘了的。
這天,安寧伺候張清和穿上衣衫,從籮筐里拿過來早好幾天就已經繡好的荷包,藏青色緞子上繡著簡單大方的鳶尾蘭花紋,一看就是做工精細的。在張清和的注視下,安寧緋紅了臉頰,笑道:“我給老爺做了個荷包,老爺看著可好?”
張清和軟和了些,嘴上卻道:“你都系上了,難不成我還能摘下來,挺好。”說完揚長而去,安寧摸了摸熱乎的臉頰,翻了大大的白眼,心想你要是說個不字,信不信我把荷包剪吧剪吧扔到垃圾堆里去!
老男人就是難伺候,尤其是面癱老男人。
吃過早飯,張清和騎馬往前頭衙門去,身后的長隨清風抬頭看了看天,旭日東升晨風和煦,老爺心情好像不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奇怪奇怪。
時值六月,天氣炎熱,驕陽高照。大運河上船來船往,且兩淮一帶又是漕運最為發達的地方,大小船只來來往往,陳家開往揚州的船只混在其中并不顯眼。
“這天甚是炎熱,早知道就不領這趟差事了。”陳笙挑開一把三面扇,只在左下角繪著幾朵潑墨的牡丹,同旁邊拿著扇子扇風的小廝抱怨道。本以為出了父親的視角能好生逍遙一回,沒想到老太太還留了一手,大半個月可是憋壞了他。“成風你說這揚州瘦馬可真如傳中風流嫵媚,我見猶憐么?”
成風湊上來笑的頗為猥瑣,道:“三爺,人都說江南水好景好姑娘好,揚州八大胡同可不是說假的。那些個美嬌娘哪個不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歌藝舞技個頂個的好,就是那床上功夫怕是也爐火純青,讓人欲仙欲死欲罷不能呢。”說完嘿嘿笑了兩聲,眉飛色舞就跟自己見過似的。
陳笙敲了成風頭一記,嘴上說著小聲點,眉宇間都是向往,心道:“往日里母親管得嚴,院子里的那幾個都是膩歪了,且早就從柳大嘴里聽說這揚州的小娘子個頂個水靈嬌嫩如芙蓉花,如今得了這機會定要好生嬉耍一回,才不枉我來這一趟!”
成風跟在陳笙身邊那么久了主子的心思定是能猜出幾分的,當下嘿嘿笑了幾聲,湊上前道:“三爺,我聽說姑老爺性子嚴謹若是讓姑老爺知道了,少爺定是去不成的。不如我們先上岸,去找鄭明,他在揚州那么久了對揚州也熟絡,到時候也省了爺好些個麻煩不是。等那張老夫人壽辰之前我們再抬著壽禮過去,豈不是美哉。”
“那鄭明是哪個?”
“哎呀我的好三爺,他可不是姑奶奶的陪房家的小子,如今混的可不賴哩!正好他家跟我家還有那么幾分親戚關系,這還是聽我老娘說的!”成風見陳笙猶豫連忙說道:“難道三爺還想在船上看著何嬤嬤那棺材臉不成?”
陳笙冷哼了聲,嫌惡的皺了皺眉,道:“那老腿子拿著雞毛當令箭,爺是不稀罕跟她一般見識,行了行了就照你說的辦!讓下面的嘴都給爺捂緊了,要是回去讓老太太太太知道一丁半點,看我不打斷你們的狗腿!”
成風趕緊應下,繼續殷勤的打著扇子。
陳笙是陳家大房陳伯懿的嫡次子,上面有了嫡親的大哥,加之相貌佳嘴甜,趙氏就對他偏寵了些,平日里最喜在內幃廝混,風華月雪愛的緊,結交了一些同等的紈绔子弟。出來船上枯燥的緊,如今有了念想,就嫌棄船開的慢了。再三的催促船工,硬是將原本該在七月十四到的日頭提前到了七月初九。不過大部隊還在船上,陳笙只簡略帶了幾個仆從和一些細軟輕便的提前上了岸。
揚州七月,柳暗花溟,煙雨朦朧,烏頂白墻,讓看慣了京城高門大院的陳笙心生了好幾分的新鮮。街道上打著精致油傘的姿態婀娜的姑娘更讓陳笙向往,直恨不得湊上去掀開姑娘蒙著的面紗,親眼看看面紗下美麗的容顏。
“真是來對了。”陳笙喃喃道,身后的成風扯了扯陳笙的衣角湊上來笑道:“爺,我已經讓人去通知鄧明那小子了,一會兒就來接咱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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