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鬟也不過十三四歲,是那三個大丫鬟里面的一個,聽安寧那么一問恭敬的答道:“回夫人,婢子名叫杏兒。”說著攙扶著伺候安寧躺下,安寧道:“若是老太太來叫或是老爺回來了,定要早早叫醒我。”
杏兒點頭,捻了捻被子,“婢子省的。”
安寧幾乎一沾床就睡了去,杏兒輕手輕腳的放下精致的帷帳,
對著屋子里待立的丫鬟們做個手勢,大家會意,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這邊,老太太發了話,管家之權就交到新夫人手上。原先陳氏猶在的時候管家自然是由她來握著的,打自陳氏去了后,老太太又多年不管家身體也撐不住,便是分了一部分管家權到幾個姨娘通房手里,如今既然有了新夫人,管家之權便是收了回來,統統交予到安寧手中。
周姨娘打從安寧院里回來,面色不愉,關上門跟她的大丫鬟碧溪說道:“我就不明白了,我這個正六品官家的妹妹哪里比不上個從七品縣官的妹妹,還是年齡那么大的老姑娘,容貌身段也不過如此,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迷惑了老太太和老爺。原本以為我抓住了老爺生個哥兒就能抬成正室了,現在可是好了這老姑娘一來我還是個穿不得大紅的二房,就是好不容易掙到手心的管家之權老太太一句話也給收了回去,真真是氣人!”說著捋了捋發絲,扯了扯身上穿的絳紅的衣裳,想起了之前看到安寧時安寧身上穿的大紅衣裳,只覺得自己勉強穿上這幾近接近大紅的衣裳也沒了炫耀的意味。再想想安寧那不過普通的相貌,想想自己的相貌又有了些信心,轉身看向碧溪道:“我上次讓娘求的藥方子可有著落了?”
碧溪倒了杯茶放到周姨娘跟前,連忙道:“太太傳了消息進來說是有門道了讓姨娘安心等幾天,照奴婢看夫人剛來還未站穩腳我們不如先下手為強。老爺子嗣不豐,若是姨娘先夫人生下個少爺,到時候不光老太太看重姨娘,就是老爺定然也是歡喜的,說不定就是將姨娘分位往上升了。”
周姨娘想想也是這二房再往上升分位那可不就是,面上的欣喜掩都掩不住拉著碧溪的手,笑道:“碧溪你說的真對,若是沒有你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你讓人去瞧瞧老爺什么時候回來?我定然是要在那老姑娘前先懷上的。”
碧溪應了下來,斂下來的睫毛遮掩住眼中的情緒。
在正妻未生嫡子之前不得有庶子,嫡子和庶子之間最少要差三歲,這是大家規矩。可是其中又有個變通,但若是正妻多年未生子,為子嗣計,少不得有庶子的出生。原先陳氏生下嫡子早夭,而后在陳氏生下大姑娘之后,張清和的妾侍也無所出,后陳氏產女后多年無所出后,老太太便是停了幾個通房侍妾的蕪子湯,也不知為何直到陳氏去了幾位姨娘也未曾有過生育,老太太也懷疑過陳氏做過什么手腳,讓人好生查也查不出來什么。倒是陳氏去了,有位侍妾懷孕了,僥幸護住孩子生下來卻是個姑娘,讓老太太大失所望。但也給二姑娘的親生母親升了分位,即便如此二姑娘也是個不受寵的,但還是府里僅有的兩位孫子輩的分例什么的也不會少,奶娘嬤嬤都是齊全的,只現在周歲了還未曾有名,大家都二姑娘二姑娘的喚著。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張家幾代單傳,子嗣本就不豐,老太太自然著急,眼看張清和都過了而立,便是逼著兒子續了弦。
如今安寧嫁了過來,雖是繼室但也是正經正妻,周姨娘如今這番想法也得掂量掂量了。
周姨娘這番說法,安寧自是不知,她正沉浸在黑甜鄉里。夢里是一片桃源,不僅有溫泉潺潺,還有高山重重,碧水汩汩,但瞧那山峰遠看遠看成山近成嶺,奇珍異樹青翠繁茂一片生機盎然。再瞧山下,小橋流水環繞著亭臺樓閣雕梁畫棟的精致非常的莊園。不遠處各色圃子盈盈綠意,盎然生機,朦朦朧朧的瞧過去就令人流連忘返,說是世外樂園都不為過。
這一睡足有一個時辰有余,安寧只覺得周身舒泰,身上的酸楚不見分毫,就連下身的不適感也蕩然無存了,一反之前的疲態,精神好得不得了。滑落下來的中衣安寧低頭看著原本的青紫也不見了,安寧揉了揉眼睛,伸手捏了自己一把。
不是做夢啊。
這事還真是奇了,她怎么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體質,難道是時空地界不同的緣故么?安寧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將其歸于床太軟太溫暖的緣故,事實上這個解釋她自己都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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