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個億捐出去,國家不可能給個官做,但從輿論上加以褒揚還是沒問題的。
武成寧走了沒多久,央視新聞頻道的記者就到了,笑容滿面的跟余川和燕瑯打過招呼后,正式開始了他們的采訪。
燕瑯也不是沒在現代社會混過,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面對主流媒體的采訪,也就將阮均尚那些破事略去不談,只說自己希望為國家和社會盡一份力量,如此云云。
央視的記者過來采訪,是帶有政治目的的,當然不可能把那些丈夫出軌,夫妻齟齬的事情說出來,見余薇這么上道,心里也極為贊賞,采訪圓滿結束,兩方人皆大歡喜,彼此說笑幾句,就道了告辭。
這會兒天色還早,燕瑯辦完一件大事,心里邊兒一直堵著的那塊石頭也挪開了,先跟余川一起出去吃飯,然后再回住處收拾東西回家。
他們吃的是火鍋,鮮紅的肉片切得薄薄的,在白色盤子里擺的整整齊齊,羊肚牛肚同樣切開,跟牛羊肉片和五花肉放在一起,余川又點了份菌菇拼盤,用公用筷子先放了金針菇下去。
火鍋滾了起來,咕嚕嚕的冒起了泡,燕瑯夾起幾片羊肉放進去,稍微滾了一滾,就夾出來了,在調制好的小料碗里一蘸,迅速的送進了嘴里。
又麻又香的口感在唇齒中綻放開,好吃!
因為妹妹的婚姻問題,余川犯愁了大半個月,冷不防見她想清楚了,不僅跟那對狗男女一刀兩斷,還擺了阮均尚一道,心下實在暢快,點了兩瓶冰鎮啤酒,連酒杯都沒用,打開之后對瓶吹。
余川跟燕瑯的心情好,阮均尚的心情也不壞。
他之前答應的痛快,可是心里邊其實也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什么假離婚真離婚,只要人到了民政局,辦完了離婚手續,那在法律層面上他們就已經終結了夫妻關系。
至于對秦芳桃的考驗……
如果秦芳桃能通過這個考驗,錢自然而然的就回來了,可如果她通不過,自己難道會傻到去跟余薇講實情?
隨便扯個謊也就過去了。
再則,他也不相信自己的愛人會是那種貪慕錢財的女人。
阮均尚目送余薇的身影離開民政局,心緒復雜了十分鐘就恢復如常,哼著歌兒到了停車場,開車回到他跟秦芳桃的愛巢。
秦芳桃去挑婚紗了,他因為上午有個會才沒有一起去,這小冤家當時就不高興,他得好好補償一下才行。
阮均尚從冰箱里找了些蔬菜出來,準備自己下廚做一頓大餐,照著網絡上的教程忙活了快三個個小時,見砂鍋里燉著的雞差不多了,就想著去給秦芳桃打電話,叫她回家吃飯。
只是阮均尚沒想到,他電話還沒打過去呢,秦芳桃的電話就先一步打過來了。
“均尚,”她的聲音里帶著顯而易見的無措,委屈道:“你是不是后悔跟我在一起了?”
“你胡說什么呢,”阮均尚道眉頭微皺,嗔怪道:“我對你怎么樣,別人不清楚,你還不知道嗎?”
秦芳桃咬著嘴唇,小聲問:“那你怎么把我的卡給停了呀?”
“卡停了?沒有啊,”阮均尚有些摸不著頭腦,想了想,說:“可能是那張卡沒錢了吧,你再試試別的卡……”
“我都試過了,”秦芳桃語調有些急躁,說:“可是他們說這些卡都不能用了!”
“怎么可能?”阮均尚眉頭皺緊,腦海中忽然浮現出自己在民政局跟余薇做的財產公證來,那懷疑一閃即逝,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他們辦完離婚手續才多久,余薇的動作怎么可能這么快?
再說,那幾張卡都是自己私下里給芳桃辦的,都是幾大銀行的卡,除非余薇能同時命令這幾家國有銀行,否則絕對不可能查出這幾張卡的存在,更不用說凍結這幾張卡了。
難道是遇上黑客了?
還是說芳桃的個人信用出現了問題,所以銀行把她的賬戶凍結上了?
阮均尚滿心不解,只是不知怎么,心里忽然生出一點不好的預感來,像是逐漸迫近的黑夜,叫他隱約有些喘不過氣來。
“芳桃,你別急,”他耐著性子道:“把你的位置發給我,我馬上就過去。”
秦芳桃哽咽著說了一聲:“好。”然后掛斷了電話。
阮均尚覺得不解,她又何嘗不覺得莫名。
畢竟這幸福原本就是她從自己好朋友手里偷來的,現在當然更加患得患失。
秦芳桃在一個普通的家庭長大,雖說不缺吃穿,但想要用多高檔的東西,那就是癡心妄想了。
直到念大學,她才知道原來cpb跟cpu不是一回事,才知道連她拳頭大都沒有的嬌蘭面霜居然要一萬多,室友余薇穿的用的都是她沒聽說過的牌子,她悄悄搜了搜,只看著后邊那一串零,就忍不住偷偷咽唾沫。
余薇有那么多她沒有的東西,富足的家庭,寵愛她的父母和哥哥,青梅竹馬的男朋友,剛剛畢業就進自己家的公司實習,沒多久就跟男朋友舉辦了盛大的婚禮。
反觀她呢?
一個月就一千塊的生活費,家里父母一點忙都幫不上,只知道說好好吃飯好好穿衣服,可這點事情只要是長腦子的就知道,還用得著他們說?
她也談了一個男朋友,是她費盡心機找到的一個富二代,雖然脾氣大點,但勝在出手大方,舍得在她身上花錢。
秦芳桃知道他在外邊有人,還不止一個,只是她想著忍一時風平浪靜,等他玩夠了,總會收心結婚的,也就忍下去了,卻沒想到她自己也是富二代在外邊玩的女人之一。
富二代的未婚妻帶著人找上門,直接把他們倆抓奸在床,秦芳桃衣不蔽體的被她拽著頭發扇耳光,那是她這一生再也不愿回憶起來的噩夢。
富二代跟未婚妻解除了婚約,也順便把她給踢開了,秦芳桃想起之前余薇明里暗里說的那些話,不禁對她產生了幾分埋怨。
她其實早就看出來那個富二代不靠譜了,為什么不早點跟自己說清楚?
她是不是也在等著看自己的好戲?
秦芳桃知道自己不該這么想,畢竟相處幾年,她也看得出余薇就是個被家里人保護很好的大小姐,柔和,單純,不會把人往壞處想,但面臨的困境太多,她忍不住對這個身處美好世界的大小姐產生了幾分惡意。
再后來,余薇叫她去阮家住幾天的時候,她是真的很感動,只是越是在阮家住下去,就越覺得不公平,余薇越是對她好,越是幫她介紹工作,給她衣服和包包,她心里就越不平衡。
憑什么余薇出身好,日子過得順風順水?
憑什么她活的這么順遂,家里疼著,老公寵著,每天傻兮兮的那么開心?
要是她也遇上自己這樣的事情,還開心的起來嗎?
秦芳桃受夠了吃苦受累的日子,也吃盡了沒錢的苦楚,他看著余薇的丈夫,那個年輕英俊、身價不菲的男人,心思慢慢的開始浮動了。
她勾引了阮均尚,并且成功了。
阮均尚答應跟余薇離婚,然后她假惺惺的流著眼淚,牽著阮均尚的手,跟余薇攤牌了。
她看見余薇臉色霎時間蒼白下去,目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們倆,然后就哭了。
她哭起來的樣子可真丑。
秦芳桃這才發覺,自己其實是討厭余薇的,從大學入學,見到她光鮮亮麗的從蘭博基尼上邊下來,出現在自己面前時,自己就開始討厭她了。
看著余薇跌進谷底,自己挽著阮均尚的手,歉意而憐憫的看著她,秦芳桃有種揚眉吐氣的暢快感。
他們很快就搬離了那件別墅,兩人一起再筑愛巢,今天早晨秦芳桃出門去挑戒指和婚紗,阮均尚則去公司開會,她假意抱怨了幾句,離開家門之后,臉上卻是暢然的笑容。
擺在櫥窗里的婚紗和珠寶曾經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存在,而現在卻被擺在她面前任憑挑選,簇新的香奈兒套裝裝點著她的虛榮,江詩丹頓的腕表叫她有了底氣,秦芳桃游刃有余的在這座金碧輝煌的大廈里揀選挑刺,看著導購一次次的奔走忙碌。
雪白的婚紗像是一場純美的夢境,頭紗上鑲嵌著細密的碎鉆,熠熠生輝的展示著自己的昂貴與華美。
秦芳桃的眼睛都在發光,她深吸口氣,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說:“就這件,我要試一試。”
兩個女導購捧著婚紗,跟她一起進了試衣間,還有人拿了口罩過去,彬彬有禮道:“女士,不要讓婚紗弄花了您的妝容。”
秦芳桃看著自己嘴唇上的迪奧999,實在舍不得抹掉,眼睛一斜說:“弄臟了我就買下來,一件婚紗而已,你覺得我買不起?”
導購笑了笑,說:“當然不是。”
秦芳桃被她笑的有些不自在,覺得她好像是在笑話自己買不起來裝闊,她穿上婚紗,對著鏡子照了會兒,覺得自己真是美艷不可方物,將婚紗脫下的時候,卻故意用嘴唇在脖頸的白紗處蹭了一下。
“哎呀,對不起,我不小心弄臟了!”
她連忙道歉,難掩倨傲的說:“這件我買了,跟之前看的那幾件一起包起來。”
導購禮貌的笑:“好的,請您稍等。”
秦芳桃坐到沙發上品嘗店里的香檳,導購們則將她看中的幾件婚紗打包,忙活完之后,客氣的走過去說:“秦小姐,您是手機支付呢,還是刷卡?”
秦芳桃淡淡遞出去一張銀行卡:“刷卡。”
一分鐘之后,導購微笑著問:“不好意思秦小姐,請問您還有別的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