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實在不知好歹。”山羊胡子也不希望煮熟的鴨子飛了,轉頭對頭領說:“咱把他捆起來帶回京去,否則不知這一路上還有多少麻煩!”
頭領看出這富家小少爺是詩禮之家出身,見不得不義之財,這回就算依著他性子,把偷來的財物送回去,這小子怕也不愿意跟自家兄弟一路回京了。
那就由不得這小家伙再使小性子了。
頭領陰沉著臉一點頭,三個弟兄立即舞起棍棒沖上去,圍住那少年。
站在少年身后的男人最先出擊,木棍頂端對準少年后心刺過去,少年卻一側身輕松避開襲擊,順勢用腳跟踩住他左腳。
男人左腳拔不起來,身子又停不下來,一頭朝前栽倒,砸在貨車把手上,瞬間兩眼發黑。
右邊二人見狀飛沖上去,一棒子照著少年面門打下,“砰”的一聲悶響,卻發現棍子砸在剛才倒地的弟兄頭上——弟兄被那少年提著后脖領子擋下了這兩棒,徹底昏了過去。
少年一腳將被打暈的男人踹向來人,二人連忙伸手去接,卻接了個空,反被趁機繞過來的少年打倒在地。
“好!”樹上的徐老頭忍不住低聲喝彩。
頭領和劉三虎已經看愣了,沒想到這少年竟有這樣的身手,徒手打倒他們三個兄弟。
被踢倒的兩人掙扎著站起來,再不敢貿然出手,退后幾步,等待頭領發出口令,四人同時發起攻擊!
那少年竟然準確無誤地提前判斷出四人出擊的盲點區域,毫不費力地躲避、反擊。
眨眼的功夫,五個男人全被打倒在地。
徐老頭注視著樹下孤身而立的少年,感慨道:“他的招式雖然沒有套路,卻似乎運用了你的太極心法,老邱,你認識這小子?”
劍圣沒說話。
徐老頭轉頭看他:“怎么了?”
劍圣看著樹下那少年,低聲道:“他好像再等人。”
下一刻,那少年緩緩側頭仰臉,竟然看向他倆藏身之處!
“想打就下來。”陸潛面無表情盯著樹上兩個人,漠然開口:“爺趕時間。”
“他發現我們了。”徐老頭看向劍圣:“他這感知力好似比你還強?你是不是教過他心法?”
劍圣立即理了理衣領,抹了抹頭發。
老家伙看起來很鄭重,一般要擺師父架子的時候,他才會注意形象。
徐老頭發出警告:“這小子可是我先發現的!你不能搶我的徒弟!”
“他用了我的太極心法。”劍圣一臉得瑟地轉頭對徐掌門一笑:“看來他心里的師父已經有人選了,不能強求,你——”他對徐老頭揮了揮手,要求他識趣的滾蛋,不要自取其辱。
于是,陸潛瞧見兩個老男人揪著對方頭發耳朵,從樹上爭先恐后地飄落到自己面前。
“讓他自己選!”被揪著耳朵的徐老頭死命抓著劍圣發冠。
被迫低著頭的劍圣:“你先松手。”
“數到三一起松手!”
兩個老頭終于停止互毆,恢復了高人的架子,轉頭看向少年——
少年卻已經牽著馬車走遠了。
“喂!站住!”徐掌門連忙追上去怒道:“你這是什么態度,知道咱倆是什么人么?”
陸潛看都沒看他一眼。
這老頭實在太能說了,陸潛不善交流,本就很怕特別能說的人,現在又來了另外一個沒見過的老頭。
感覺像被一百只五哥包圍了,殿下好緊張,想快點逃脫。
“不露兩手,這小子就不把咱們倆老頭放在眼里。”徐老頭快步掠至少年跟前,擋住去路,用拐棍敲兩下地面。
陸潛感覺腳底板震了兩下,有點發麻,但并不明白這意味著怎樣的深厚內力,仍舊面無表情地盯著徐老頭。
徐老頭猜想這孩子并沒有學過正經功夫,于是抬起拐杖,指向身旁一顆小樹,示意少年看好了。
陸潛斜眼看看樹,沒發現異樣。
徐老頭陡然懸起拐杖,一掌推出,一聲巨響,那棵樹從中間被劈成兩半,面條似的像兩邊折斷彎曲!
拐杖飛旋著飛回老頭掌中,徐老頭回過身,傲慢地看向那少年:“如何?”
“大爺有何指教。”陸潛瞬間認慫。
徐老頭仰頭一樂,對他說:“老夫想問一問你的意愿。”
陸潛警惕地看他:“什么?”
徐老頭用拐棍敲了敲地面:“你想不想跟老夫學功夫?”
劍圣箭步沖過來搶生意:“你先說說想學什么功夫,平時喜歡用英氣瀟灑的長劍,還是叫花子用的木棍?”
這個選項描述可以說非常帶有主觀偏見了。
陸潛并沒有被選擇題迷惑,反問倆老頭:“你們是什么人?”
倆老頭對視一笑,徐老頭回答:“江湖人。”
陸潛又問:“為何住在邊塞外族部落?”
劍圣挑眉:“為了擺脫塵世。”
陸潛并不能理解普通人為什么要擺脫繁華都城,來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生活。
一般只有逃犯才需要擺脫塵世,所以殿下警惕地問兩個老頭:“你們是不是犯法了?”
劍圣笑了:“算是吧,咱們這樣的人經常觸犯王法,邊塞逍遙自在些。”
“你呢?小子。”徐老頭問少年:“你小小年紀,為什么流亡至此?”
面對兩個自稱“經常觸犯王法”的江湖人,殿下有點緊張。
男子漢一般不能在這種場合輸掉氣場,于是,陸潛斂起雙眸,神色陰沉地恐嚇倆老頭:“爺是通緝犯。”
老頭們一愣:“通緝犯?你犯了什么事?”
這個問題意義重大,陸潛認為自己必須用一個可怕的罪名,彰顯自己的兇悍,于是——
“屠城。”
陸潛神色冷酷的扮演一個殺人狂魔,還云淡風輕地反問:“你們呢?犯了什么事。”
倆老頭都傻眼了。
徐掌門弱弱地回答:“我們……我們沒有服徭役。”
“也沒有交田賦。”不太懂王法的劍圣又想出一條罪名撐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