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梓本來正依偎著祖母,偶爾抬頭看母親,就看到母親正在愛憐地撫摸弟弟趙杉的胖胳膊胖腿,心里很是不平,四腳并用爬到了母親身邊,躺了下來,拉起夾衣,露出白白的小肚皮,拉起母親的手放在了自己肚皮上,嘴里道:“娘,摸摸!摸摸!”
朱紫頓時“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可是看到趙梓酷似趙貞的秀眉皺了起來,她忙收斂了笑容,一手抱著趙杉,一手在趙梓柔軟的小肚皮上撫摸起來。
趙梓一歲以前胖乎乎的,可是滿周歲以后病了一場,瘦了很多,以后再也沒有胖起來。
朱紫本來很擔心,可是高太妃很篤定地說趙貞小時候也是這樣,從一歲開始就沒再胖過,朱紫也就釋然了,只是對趙梓的飲食更加的經心。
趙梓躺在羅漢床上,被母親柔軟的手撫摸著,感覺舒服極了,他又拉著母親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頭上。
朱紫單手解開了他的頭發,輕輕地撫摸著。
在母親的愛撫下,趙梓像一個小貓咪一樣,舒服得只差打個小呼嚕了。
正在這時候,趙貞走了進來。
聽到黃鶯乳燕“參見王爺”的聲音,趙梓反應很快,馬上兩手一撐,坐了起來,小臉上早已換上了一幅名叫“面無表情”的面具,眼觀鼻鼻觀心,好像剛才那個被捋順了毛的小貓咪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似的。
朱紫含笑看著趙梓,她發現趙梓應該是最像趙貞的,不但長相相似,連性格和習慣都很像,比如人前愛帶上面具,比如喜歡被人撫摸,比如依戀著自己。想到這里,朱紫想到了點什么,她瞟了趙貞一眼,發現趙貞也在看自己,四目相對,朱紫的臉就有點紅,裝作若無其事地拍著快要睡著的趙杉。
趙貞依舊看著朱紫。
這個屋子是太妃日常起居之處,屋子很大,宮女們點上了十幾根蠟燭,照得整個屋子亮堂堂的。
朱紫把頭頂的頭發隨意挽了一個懶髻,用一根玉簪固定了一下,其余的頭發黑瀑布似的垂了下來,襯得一張妙臉難描難畫。
燭光掩映之下,朱紫眼睛水汪汪的,白嫩的臉上透出一抹微紅,貝齒輕咬著嫣紅豐唇――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個熟透了的水蜜桃,讓人老想咬上一口,再把里面的蜜汁給吸出來――想到這里,一向不愛甜食的趙貞也不禁喉嚨發干。他垂下眼簾,沉聲道:“朱紫,回去吧!”
高太妃也是打年輕時候過來的,如何不知?忙喚奶娘紅梅:“還不把二公子接過來?”
一直侍候在旁的紅梅忙向王妃行了個禮,然后把已經睡著的二公子接了過來。
趙貞走在前邊,朱紫跟著他走在后邊。
除了走在前邊打著燈籠的趙雄和林氏兄弟,其他跟他們的人都遠遠跟在后面。
這時候夜已經深了。天上沒有月亮,繁星滿天,如同一顆顆綴在深□□上的珍珠,異常的美麗。
南安王府花木太多,如今經過一個夏季之后,花木依然蔥蘢,四周燈籠照不到的地方黑黢黢的。朱紫有點害怕,緊走一步,拉住了趙貞的手。
趙貞側臉看了她一眼,握緊了她的手。
回到延禧居,趙貞先去了內書房,朱紫就先去洗了個澡。
等趙貞回來的時候,發現朱紫已經睡下了。
他坐在床前,看著閉著眼睛的朱紫,以為她睡著了,就熄了燭臺,掀開被子,也躺下睡著了。
等趙貞微微的鼻息聲響起,朱紫卻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
十九歲的她,已經生了兩個孩子,身體仿佛熟透的果實掛在枝頭,悄悄一碰就要炸開。
往常一向饜足的她,如今趙貞就在她的身邊,她卻感到了難以傳的空虛和寂寞。
趙貞睡得很熟,可是朱紫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她失眠了。
第二天,朱紫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巳時了,趙貞早就離開了。這次趙杉的滿月宴,他的那些親信將領諸如丁森林、蔣德恒、孫家毅、胡非同、郝精誠、章子涵、嚴立成等人都趕了過來,昨日趙貞并沒有同他們詳談,今日就約在了運河河畔趙福名下的望江樓。
朱紫剛洗漱完畢,銀鈴就送來了一封書信,說是王爺新來的小廝陳喜送過來的。
趙雄新近從郊外別院給王爺選了四個小廝。這四個小廝都姓陳,是堂兄弟,分別叫陳平、陳安、陳喜、陳樂,湊成了“平安喜樂”四個字。
朱紫拿過信一看,發現信封上空無一字,只畫著一叢茂竹,這是她和朱碧約定的信號,只要信封上有這個標志,就說明這封信是寄給她的,趙貞書房收發信件的小廝自然會送過來
朱紫忙拆開了信,朱碧如今因為身份特殊,沒有事情是不會輕易寫信過來的。
信紙上的字小小的,字跡很秀麗――確實是朱碧的親筆信。
朱紫拿著信紙專注地看了起來。
朱碧在信中先是說了自己的近況,小皇帝趙桐的的近況,然后詢問姐姐的情況。她的信半文半白,倒是很好懂。
到了信的末尾,大概是很相信南安王的人品,覺得他不會拆自己給姐姐的信,朱碧直接說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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