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被一群人帶著送上救護車,很多演員希望能趁機巴結上沈宴,都跟著一起去了醫院,剛才還熱熱鬧鬧的片場瞬間冷清下來,所剩無幾。
蘇御和肖蒙蒙沒跟著去醫院,蘇御是因為不想,肖蒙蒙則是因為,人太多,她沒擠上去。
肖蒙蒙垂頭喪氣地從門口回來,看蘇御和阮知微還站在演戲的位置,她不由奇怪:“你們剛才沒去湊熱鬧嗎?我的天,沈少的手扎了玻璃碎片進去,血淋淋的,特別可怕,嚇死我了,我看見制片人臉色慘白慘白的,估計投資是沒戲了。”
她說完,以為蘇御和阮知微也會說點什么,結果他們都沉默著,一句話都沒說。
肖蒙蒙這回真的感覺不對勁了,她走近他們,看了又看:“我怎么感覺你們好像對沈宴有意見?”
“別多想。”蘇御不想肖蒙蒙問個沒完,簡單回答了一句。
肖蒙蒙沒有領會到蘇御的意圖,還是逮著阮知微問起來:“尤其是微微,你很奇怪哎,我感覺我們劇組有個小貓小狗受傷,你都會把它們送進寵物醫院里,結果沈宴剛才傷成那樣,你作為女主角,也不上去關心一下嗎?總覺得你反應不對勁。”
阮知微沉默了好一會,才說了一句:“我不想。”
沈宴受傷也好,來劇組也罷,他搞出任何動靜,她都不會管。
他可能以為她會像以前一樣奔向他的身邊,會關心他擔憂他,會焦急地問他疼不疼,那只是他以為的。
——她偏不。
意識到了阮知微的語氣不太好,肖蒙蒙感覺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雖然不明白哪里出錯,但肖蒙蒙還是先認錯,她順著阮知微說:“也對,不想就不想,咱們也沒有義務關心別人,我只是覺得奇怪,隨口一問哈,微微別生氣,那我們也走吧,估計今天不會再拍戲了。”
“走吧。”蘇御開口。
“你們倆等我一下,我先去上個廁所,然后我們一起走?想蹭蘇御的房車,這里打車有點難。”肖蒙蒙剛才就覺得肚子有點不舒服。
“蹭吧,我經紀人沒來,可以蹭。”蘇御大方道。
“謝謝蘇御,那我先去上廁所了。”
“恩。”
等肖蒙蒙走了之后,只剩下了阮知微和蘇御兩個人,氣氛才又寂靜下來。
阮知微的容顏安靜極了,安靜得甚至有些沉寂。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蘇御猶豫許久,頓了下,還是開口,輕聲問道:“和他吵架了?”
他的語氣淡淡的,仿佛只是隨口一問。
其實蘇御知道,這時候他不應該問,但是他是真的想知道阮知微和沈宴的關系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還記得,上次在醫院看到沈宴冷著臉的模樣,沈宴那么肆無忌憚,說阮知微只會愛他一個人,現在想起來還讓蘇御替阮知微不值,而現在,阮知微和沈宴的角色似乎顛倒了。
阮知微也記得醫院那次的事情,也是那一次,讓蘇御知道了她和沈宴的關系,還好蘇御嘴嚴,沒和任何人提起過這件事。
阮知微沒瞞他,她平靜道:“斷了。”
斷了,只有兩個字,信息量卻巨大。
蘇御在心里細品了許久這兩個字,慢慢的,少年淺褐色的眸子亮了起來,連他的唇角都不自覺地輕輕上揚。
——斷了的意思,是不是就是,他有機會了?
尋找機會的,不僅僅是蘇御一個人。
醫院這邊,安悅然同樣尋找著機會,看沈宴受傷的剎那,她就知道機會來了。
她沖在最前面對沈宴噓寒問暖,還跟著沈宴擠上了救護車,一起來到醫院。其他跟著過來的女演員們都沒有擠過她,因為人太多,她們被制片人和導演趕走了,沈宴身邊剩下的人頓時少了很多。
外科診室里,人三三兩兩地站著,消毒水的味道縈繞在鼻間,有些刺鼻。
急診醫生正在給沈宴處理掌心里扎進去的玻璃片,醫生用鑷子小心地將皮肉里陷進去的玻璃片挑出來,拿出來的瞬間,沈宴的血又流出來不少,鮮紅的血順著胳膊直流,血跡突兀而刺目。
一旁站著的安悅然看著都疼,她牙疼地嘶了一聲。
而沈宴,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似乎對此毫無感知。他垂著眼瞼,睫毛在眼眶下方投著青黑色陰影,讓人瞧不出他的情緒。
事實上,來醫院的一路上,他的話都格外地少,神思也有些游離,制片人和徐導和他說話,他都沒搭理。
正在安悅然站在一旁看醫生給沈宴處理傷勢的時候,診室外站著的制片人突然朝里面的安悅然勾手,把安悅然叫了出來。
外科診室的門口旁,制片人和安悅然面對面地站著。
制片人看了眼里面的情況,才轉過頭來,朝安悅然囑咐:“悅然,我剛看了下,跟過來的女演員就剩你一個了,你多照顧一點沈少,我和徐導都是男人,肯定沒有你們女人周到細致。”
此話正合安悅然心意,她笑了,應道:“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沈少的。”
制片人打量著安悅然的神色,他豈不知安悅然的意圖,但現在,也確實沒有別的人能用了。
“行了,那你進去吧,說話小心點。”
“知道了,”安悅然答應道:“我會多注意的。”
當安悅然再次走進診室的時候,醫生已經開始給沈宴包紗布了,白色的紗布一圈又一圈地被纏繞到沈宴的左手上,醫生一邊纏繞,一邊叮囑:“這個外傷還是很嚴重的,你要小心別碰水,手上不要太用力……”
安悅然主動湊過去,綻開笑容:“醫生,你和我說吧,我會幫他記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