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沈宴開車回了金檀別墅,卻沒有進去。
以往總是燈火通明,溫暖明亮的別墅現在一片黑暗,宛若一棟無人的死城。
他的車在金檀別墅外停了一夜,他就在車里靜默地坐著,望著那棟籠罩在黑暗中的別墅。
沒必要進去,他知道進去是什么樣,又不會有他想要見的那個人。
直到第二天清早,天空中泛起了魚肚白,他將車子啟動,徑直開車回了公司,繼續去辦公。
挺好的,沈宴想,他至少還有公司可以去。
也不算無家可歸。
阮知微和向錦秋最初的慶祝過后,阮知微就陷入了“癲狂”狀態,她在家為《不語心事》做準備,認真到令人發指。
向錦秋碼字的時候阮知微在看劇本,向錦秋追劇休息的時候她在練臺詞,甚至向錦秋睡覺的時候,阮知微還在陽臺上踱步、找情緒。
剛開始向錦秋還夸兩句“微微好認真,你這比我大學考試周最拼的那兩天還認真,也是夠可以了”,到后來,向錦秋都快求她休息了“微微,休息一下吧,啊,休息一下?”
每次阮知微都會說:“沒事,我不累,不用休息。”
向錦秋:“……”可是我看著就覺得你好辛苦。
但這樣的練習無疑是效果顯著的,短短一個月,阮知微把不但把自己的臺詞倒背如流,甚至還把和她對戲的人的臺詞都背下來了,她甚至只要想到劇本中的某個情節,立刻便能進入狀態,眼眶說紅就紅。
向錦秋看得嘆為觀止:“絕了。”
和阮知微一起住久了,向錦秋現在也養成了習慣,碼字間隙就看阮知微演戲,還能帶給她靈感。
這會兒,向錦秋剛寫了兩個字,看著默念臺詞的阮知微,她突然道:“微微,我要寫個被女主制服的坐騎,是犬類,能化人形的那種,正愁不知道叫什么,我剛想了想,不如叫沈宴怎么樣?”
阮知微默了默:“……”
倒也不必……
向錦秋對這個名字非常滿意:“就叫這個吧,非常適合這個狗比,讓我為你報報仇。我會把它寫得很慘,在女主繼承皇位的時候,女主就騎著沈宴威風凜凜的穿過大街小巷,接受眾人的朝拜和敬禮。”
阮知微有點無奈:“其實不用的,我真沒關系了。”
“沒事,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向錦秋一錘定音。
阮知微便也隨她去了,反正沈宴應該也不會找到向錦秋這里來。
“不過說真的,是真沒關系了嗎?”向錦秋又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恩。”
向錦秋總會通過這種方式有意無意地試探她,但其實,阮知微現在已經很少能想起來沈宴了。
可能是因為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對于傷害過自己的人和物,人總是會選擇性忘記,也可能是她最近太專注事業,她基本不太會想起來沈宴這個人。
只是偶爾的偶爾,她在看劇本時,看到許不語最傷心的那個情節,腦海里還會浮現起沈宴的臉。
不過也就那么一秒,而且即使她想起來的時候,心里也是毫無波動的,連難過都沒有。
“行吧,那微微,你看著點,身邊有什么好男人也可以下手了,被狗比耽誤了這么久,有點虧。”向錦秋勸道。
“最近沒有這方面的心思,只想好好演戲。”阮知微實話實說。
向錦秋能理解,人的感情就那么多,哪里會無窮無盡,一段接著一段,微微的感情實在是被沈宴消耗得太多了。
但向錦秋還是希望阮知微快點開啟下一春,她戳了下阮知微的腦袋:“反正你多注意點就是了,我看和你拍對手戲的那些男演員就不錯。”
說到這個,阮知微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蘇御。
身邊的人總是拿蘇御和她開玩笑,其實每次他們這樣開玩笑時,阮知微多少會覺得有點尷尬。
這種尷尬不好表現出來,積攢起來只會越來越多。
然而,沒過多久,阮知微就又和蘇御見面了,是在《不語心事》的開機儀式上。
《烽火》的民國劇,演員那邊都已經殺青了,蘇御應該剛殺青沒多久,徐導這邊為了趕進度,很快把《不語心事》開機。
開機儀式上,大家都穿著便裝,蘇御似乎來得匆忙,他帶著黑色棒球帽,風塵仆仆、滿臉疲憊的樣子。
肖蒙蒙和阮知微正在一旁等待開機儀式,兩個人邊等邊聊著天,肖蒙蒙指了下遠處的安悅然,和阮知微說:“你看見安悅然了嗎?她居然也過來了。她在《烽火》劇組時還是女一號,現在在《不語心事》成了不知道女幾號了,聽說她之前試鏡《不語心事》的女一號,表現得很爛,徐導壓根不想用她,女幾號都不想用她,還是她又找人又哀求,徐導才勉強同意的,你看她混的啊。”
“嘖嘖,”越說越感慨,肖蒙蒙看了眼阮知微,再看安悅然,驀地想到什么:“微微,你看你倆,這不就是見證了那句話來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可不就是嗎。”
阮知微只是安靜地聽著,沒搭腔,從某個方面來說,阮知微或許應該感謝一下安悅然。安悅然也算是讓她成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