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微已經記不清是怎么被沈宴從餐廳帶回別墅的了。
場面太混亂了,她怎么掙扎都掙扎不過他,還是被他強行塞到車里,帶回了別墅。
這次阿姨不在別墅里,他橫抱著她開門,從門口往里走,把她從門邊抱著走到床邊,而后,狠狠地扔到了床榻上。
柔軟的床瞬間陷了進去,她被摔得有點暈,卻還清醒地知道自己惹怒了沈宴。
阮知微從床的邊緣一直往里面退,揚高聲音叫他的名字:“沈宴,我就是想走,有那么難嗎?”
沈宴正站在床邊,他神色冰寒一片,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聽到她的話,他驀地俯身,大力鉗住她的下巴,沒回答她的問題,他冷著聲音反問:“阮知微,那我問問你,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樣?哄我也哄你了,也想方設法買你喜歡的東西了,你有什么不滿意的?”
阮知微被他鉗得下巴發疼,她不卑不亢地直視著他,神色倔強:“你這樣就覺得自己做得夠多了嗎?你就做了那么一點沒得到回應,現在就這個反應,那你知不知道兩年來,我做過多少沒得到你的回應?”
聽到這話,沈宴的眸子暗了暗,他手上的力氣也松了一些。
阮知微趁機往后退,她看準時機避過沈宴想往外跑。卻不知道,她這個逃跑的動作瞬間點燃了沈宴的火氣。
“啪”地一聲,他壓了這么久的情緒爆破了。
有暗火在他的瞳仁里擦出光來,那火又化作冰川下的冷,沈宴的眸子在那個瞬間似乎冷到了海底。
他俯身,單手握住阮知微纖細的腳踝,把她攔腰橫抱起來,重新扔到床上,然后他用膝蓋抵在她雙腿之間,牢牢控住她。
他另一只手放在腰間的皮帶上,有皮帶破空的聲音,阮知微知道那意味著什么。
她掙扎得更加劇烈,她不想,她一點都不想和沈宴發生關系。
憑什么你得不到你愛的女人,就要在我身上得到慰藉?他上她的時候會想起白綺嗎?全靠她來寄托愛意嗎?
她也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讓他發泄欲望的工具。
她掙扎得太兇,沈宴用了大力氣才控制住她,他干脆直接吻她,他的吻胡亂地落在她臉上,毫無章法,卻又密集得宛如狂風驟雨。
阮知微用手死死抵住他的胸膛,不讓他靠近,掙扎間,她的頭無意間撞上了墻,“哐當”一聲,那聲音不算小,沈宴的吻停了一下。
也是這一瞬間,借著窗外的月光,沈宴才看清,阮知微的眼神里,分明是痛到了極點的神色。
不是被撞的身體上的痛,而是一種感情上的,深入骨髓地痛。
她向來會隱藏情緒,在一起這么久,沈宴從未見過阮知微這樣的情緒,他怔住了。
阮知微在他發怔的時間里,驀地大力推開他跑下床,她光著腳一路奔跑,跑到門邊才發現別墅的門是鎖著的,她無路可逃。
這時,她忽然想起來頂層有天臺。
天臺上有露天游泳池,是別墅自帶的,她不會游泳,沈宴也很少游,慢慢地天臺就閑置了,但這此時這里似乎是她唯一的去路。
臥室里傳來沈宴的腳步聲,阮知微頓了下,飛快轉身,順著樓梯往上跑,直奔天臺。
沈宴來到天臺時,看到的就是那樣一副場景。
無邊月色下,阮知微正站在天臺的欄桿邊,她的長發被風吹起,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樣,她眼眶泛著淺淺的紅,米白色的裙擺翻飛,凌亂又縹緲。
聽到動靜,她回頭看了一眼沈宴,她開口:“沈宴,放我走吧。”
沈宴沒說話。
阮知微咬了下唇,然后,沈宴就看見,她用力地、狠狠地將手腕磕上天臺上的欄桿,她手腕上的玉鐲立刻應聲而碎。
乳白色混合著翠綠的鐲子碎成幾段,清脆地砸在地上,宛如珠玉落在玉盤上,響聲分外刺耳。
這碎裂的玉鐲,昭示著他們之間破碎的關系。
沈宴的心在那一刻,宛如被玉鐲的碎片劃過一般,驀地泛起了尖銳的疼。
下一秒,他聽見阮知微決絕的聲音——
“沈宴,你聽好了。”
“是我不愛你了。”
那一刻,月色下她眸里的情緒那么清晰,沈宴看得清楚,她的眸光里,沒有愛意。
他的心臟像是被人攥緊了一下,忽然有點喘不上氣。
沈宴一直篤定她會一直愛他,哪怕后來她要分手,他也以為她是口是心非,所以才一直強留她,等著她變回以前的她,可現在,她說得明白而直接。
是她阮知微,不愛他了。
他再留她也沒意義了。
兩個人在天臺上長久地對視著,風聲寂靜,月色落寞無邊。
沈宴許久才再次開口,他的聲音啞得厲害:“我知道了。”
頓了下,他又繼續道:“好,分手,我放你走。”
從天臺回來以后,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極其靜謐。
阮知微在收拾東西,而沈宴,就坐在沙發邊上,不停地抽著煙。
煙灰缸里都是半截煙頭,男人寬肩窄腰,腿又長,手里夾著煙,猩紅色的火光隱隱照出他的臉,依舊俊逸不凡,卻已不再那么輕狂。
沈宴的心里說不清楚是什么感覺,仿佛被堵住了一樣,悶得厲害,似乎只有呼出煙霧的剎那,他才覺得情緒稍微紓解了那么一點。
沒想到兩年之前,跟在他屁股后面害羞溫柔、滿眼都是他的女孩,現在卻那么決絕地要離開他。
她已經不愛他了,他也沒有理由留她。
但不知道為什么,沈宴一想到以后都見不到她,就覺得心里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