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雜的情緒壓迫進身體,讓他異常疲憊,身心疲憊。
中間所經歷的許多事,他一件都不愿細說,一個字也不想解釋。
威利斯完全沒料到,心高氣傲的年輕人會這樣大方果斷地承認,忍不住斜睇他一眼。他依然沒什么特別的表情,白晝之光從大門宣泄進來,覆蓋到他蒼白的面孔上。如同往藍色顏料里加入了更多的清水,金發青年的瞳色被混得變淺不少。
光彩降弱一度,像是蒙著一層迷蒙的霧氣。
***
威利斯是個大忙人,來去如風,他把開車三角戀小分隊(……)送到機場附近的一家醫院后,留下一句“有麻煩再找我”就瀟瀟灑灑揚長而去。
人脈狂魔大光頭仍不忘開啟技能,提前為他們預約過一名交好的醫師。
所以三個人不必再去排隊掛號,只需要留在走廊里,等他口中的那個醫生來接他們就行。
漫長的等待時光,讓局面再一次回到尷尬。
三個人被安排在同一只長椅上,秦珊雙手撐著膝蓋干巴巴坐著,姿態有些無所適從。她和顧和光挨得很近,距離金發男人的位置中間卻空出一大塊地帶。秦珊雖然對他充滿好奇,但還是會忍不住懼怕他。
——好奇心會殺死貓。
但他的氣場實在太強,那般強大存在感實在讓她沒法處之泰然,談笑風生。
中途,秦珊只能試圖去做一點別的舉動轉移注意力。比如歪過頭,翻來倒去地問顧和光“胸口還痛不痛”,后者只搖搖頭,勾起一個善意溫存的笑,回答說沒事你已經問了三遍了。
女孩每一次都是用中文問的。
英國人根本聽不懂,他有一種被冷落的感覺。
……冷落,他從出生迄今的二十多年里,都自負驕傲,從未料想過有一天,會有這樣一個可悲的詞,用在自己身上。
——還是他自己用來形容自己的。
但他依舊無法做出,腆著臉主動去跟女孩講話,用動作去分擔她的注意力,用傷口去博取她的同情心……
↑↑↑以上的一系列事,他完全做不到,也做不出,太蠢太挫了。
好在大光頭指派的那名醫師很快過來了,新角色的介入讓一條板凳上的氣氛僵持的三人,都不約而同在心底長松一口氣。
面目慈祥的老醫師領著他們來到一間vip檢查診療室。房間并不大,外面是兩張普通的病床,以一道藍色的簾幕阻攔視線。類似于心電儀和彩超之流的需要仰臥檢查的儀器就被擺放在最方便的位置——床邊。再往里面走的話,會看到一個白色的小門,門后藏著一個別有洞天的大隔間,更為先進昂貴的大型醫療檢測設備都安置在那里。
老醫師先看向皮肉傷較為明顯的奧蘭多,問他:“小伙子,簡單說明一下你的情況吧,臉上的傷怎么來的?”
奧蘭多鑲進一邊的軟皮沙發里,長臂伸展,擺出慵懶又不失霸氣的坐姿,卻始終沒有吱聲。
秦珊舉手:“我來吧我來吧,我是目擊者,是這樣的,”她指了指身邊的顧和光:“他打了沙發上那個男人右臉一拳,然后沙發上那個男人奮起反擊,對著他心門口踹了一腳。以上。”
奧蘭多略微挑眼。沙發上的那個男人,嗯,很好,這是她給他的新稱謂和新定義。
老醫師彎下腰,湊近瞧了瞧奧蘭多的顴骨上的劃傷,判斷:“沒什么太大的挫傷,只是淤青,外加一點劃痕。嘖嘖,還好不厲害,不然一張英俊完美的小臉蛋恐怕就不保了。擦點藥吧,小伙子,”他從白大褂兜里掏出一個小本子和一支筆,龍飛鳳舞地開藥方,接著干脆扯下交給秦珊:“你把這個單子拿去取藥窗口給他們看,取藥師會把藥膏給你的,而且不會收你的錢。”
“我去吧。”顧和光正要快女孩一步接過那張藥方。
年邁的醫生一下子收回手讓黑發青年落了個空:“年輕人,你別去,你還有事。現在立刻去那邊床上,把上衣脫掉,讓我看看胸口,”他昂首示意墻角的隔間小門,沉吟:“嗯……過會還得跟我進去做個ct。”
“……”
秦珊拉回那張紙片,夾著它揚手沖顧和光抿唇一笑:“沒事啦,我去取。你趕緊檢查。萬一真的傷到骨頭什么的,耽擱了可不好。”
說完就閃身朝門外溜去。
老醫師贊賞笑:“小女孩都比你懂事。”
“……”
****
秦珊再回到診療室的時候,房間里只剩下奧蘭多一個人了,他斜靠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翻看著醫院的宣傳冊。
秦珊不敢離他太近,只遠遠地停步在茶幾后方,將那管藍色的小藥膏輕輕放上桌面,好意提醒:“哎,給你拿來了,你要不要擦一下?”
奧蘭多拉下宣傳冊,露出挺拔的眉骨和深邃的眼窩。嗯……很好,“哎”——這是她給他的第二個稱呼。
奧蘭多淡漠地掃她一眼,視線轉移到茶幾:“先放那吧。”
“嗯……我去看看那邊怎么樣了。”秦珊豎起大拇指指了指后方,轉身咬著唇掀開中間用以阻隔的簾幕,往另一邊的床位小心翼翼探頭。因為她也有點害臊假如無意看到顧醫生正裸著上半身在接受檢查導致自己長針眼啥的。但等她一寸寸將簾子完全拉開的時候,卻意外發現,顧和光連同那名老醫師一起,人間蒸發一樣,都不在那里了。
“他們人呢?”女孩放回帷幕,下意識回過頭問金發男人,她神情略帶疑惑。
后者清晰聽見了她的詢問,卻并沒有急于回答。只從沙發上利落地站起身子,一步一步朝她走近。身型過高的關系,男人給人以巨大的壓迫感。他唇角扯出一個冷漠的笑容,反問:“我有義務告訴你?”
“沒有。”
“你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嗯。”
“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不記得。”
“很好……”
他挑眉,就這樣一句接一句地問著話。同時與她的距離越來越近。
不安分的危險氣息依附在他身上,步步緊逼。
這種程度的接近極其不安全,秦珊心中警鈴大作,回過身剛打算拉開簾幕逃避到另一片自由點的空間里。對方已經快她一步拿捏住她的手腕,把女孩強硬地扯拽回來。輕松勾上一圈,她的前身就硬生生撞擊進他堅實的胸膛。
如同在跳一場毫無禮貌可的華爾茲。
秦珊及時反應過來,抵推著他的胸口,撐開兩人上身這種緊密無間的接觸。她想要逃離,卻立刻被對方勾絆住腳尖,跌坐回床緣。
手腕被緊緊捉住,就豎在她眼前。
心跳如雷間。
她不敢和他對視,但能清晰感受到金發男人正在俯視她,視線就和他所帶來的禁錮一樣,不放過她一絲一毫。她也能聽見男人以一種略帶譏嘲,似笑非笑的語氣講——
“看來你的那位醫生不太中用。還是由我親自來幫你恢復一下記憶好了。”
陌生危險的金發男人隨即欺身而上,黑色襯衣形成類似于暴風驟雨前烏云般的壓抑和窒息。由于這樣強大的逼迫,秦珊整個上半身只能不由自主仰躺回身后的病床,白色柔軟的被褥瞬間塌陷下去一大塊。她努力地想推搡開他,但馬上就被男人僅用一只手掌就牢牢控制,圈緊壓制到她腦袋上方。兩只手腕如同被扣進無法掙脫的火焰繩鎖,動彈不得,只能被迫承受著他掌心的滾燙溫度和兇猛爆發力。與此同時,男人的長腿也不忘將她兩條小腿擠卡進床欄間固定住,讓她連一絲踢打的抗拒都發揮不來。強勢粗暴的圈禁讓女孩全身無力……來自雄性的熾熱呼吸撩掃過她臉心,鼻尖因此都變得濕潤。秦珊臉漲得通紅,張口愈要呼救,金發男人的唇舌立刻傾壓而上,攻城掠池,盡數侵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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