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夫人從奧蘭多那里抽回手,不再看他,目光落到他旁邊的秦珊身上,小小的東方女孩兒,肌膚白皙,肩膀圓潤,濃黑的長發和眼睛,風格特別的小洋裝把她襯托得像陶瓷娃娃一樣。
一般來說,老外都比較喜歡瘦骨嶙峋,丹鳳小眼的亞洲女人,但伯爵夫人不一樣,她也上了些年紀,年少稍長的長輩們,對于晚輩的擇偶眼光,還是會偏向體型豐潤些的孩子,她上下打量了秦珊幾眼,很快對這個看起來軟軟的少女產生些許好印象。
感受到奧蘭多他老娘的注目,秦珊趕忙打招呼,“您好,夫人。”
噢,不光賞心悅目、拘謹禮貌,還有一口流利的英式發音,伯爵夫人好感更甚,她點點頭:“秦小姐,你好。”
她看向奧蘭多:“她真可愛,不是嗎。”
奧蘭多頷首:“是的,很可愛。我在海上待得太久,已經跟不上陸地的審美。”
伯爵夫人擰著皓腕上的細帶鉆表:“看出來了,你的禮儀也退化到了魚類脊椎動物的水準,沒人會這樣講自己的未婚妻。”
奧蘭多斯文地抿唇:“那要先感謝您生下我,不然我也不會有適應海洋后又回來玩小蝌蚪找媽媽游戲的機會。”
伯爵夫人雙手相執端持在腹前:“可以了,奧蘭多。我可不希望我們母子倆第一次重聚就以爭執的方式開場,”她瞄了眼秦珊:“抱歉,他一向如此。”
“我也是。”雍容的紅衣女人不慌不忙補充。
“……沒關系。”秦珊額角抽搐,看出來了,眼前這位伯爵夫人明顯是女版奧蘭多好嗎,金發藍眼,連毒舌的口吻都差不多:“打是親,罵是愛,你們感情很好。”
“謝謝,你真是禮貌又貼心,”伯爵夫人盡地主之誼,友好宣布:“歡迎來到霍利。”
“一直讓客人站在外邊可大不好,”貴氣的夫人攬手,示意一位年老的白發侍從過來,對秦珊介紹,“霍根,我們的管家,讓他帶你參觀參觀這里吧。”
老年執事鞠躬,抬起一邊手臂:“小姐,您好,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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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伯爵夫人和奧蘭多有話要單獨講,秦珊很快被支開,她跟在老管家霍根身后,徐步慢行。老人身材不算高挑,可能就一七五左右,但是他肩膀寬厚十足,渾身散發著一種非常穩重,極具安全感的氣質,可以輕易讓人托付心事。
秦珊局促了許久,終于在穿過一片玫瑰花園的時候,喊住霍根:“老先生,聽說奧蘭多十年都沒回來了是嗎?”
老管家停下身體,擰開一個半插在花叢里的銀色支架上的扳栓,機關開啟,細密的水珠如小噴泉般,從支架頂端噴射向四面八方。連鎖反應,緊靠著這一塊玫瑰花田的其余花圃中的灌溉設備,也跟著啟動,空氣登時被注滿泉水的清甜氣味……
“莊園也跟我一樣有些歲數了。灌溉系統還是比較原始的手動,該找個時間翻修翻修,”老管家叨念著,回過頭看秦珊,這時才回答她的問題:“老爺去世后,奧蘭多少爺就離家出走了。”
日光很好,花團錦簇,美妙的折射效應逐漸讓玫瑰花田上方拱出一個個半透明的小彩虹,秦珊盯緊其中一只:“他很討厭這兒?這里明明很美。”
老管家沿著小道繼續行走,嘆氣:“奧蘭多少爺從小就不喜歡這里,抵觸繁文縟節,反感貴族做派。他什么事都要親力親為,仆人站在他身邊,就跟木頭一樣。”
凡事都要親力親為……我想我們認識的奧蘭多一定不是同一個人,秦珊伸出手去截斷了一簇清涼的泉水:“呵呵,是嗎?你剛才說你們老爺很早就去世了,我看過一些影視書籍作品,里面描述的英國貴族爵位都是世襲繼承制的,你們也是嗎?”
老管家掀起眼皮:“是的,赫伯特家族一直執著于貴族的舊時體系。”
拐彎抹角這么久,秦珊終于能問出心中最大的困惑:“那么,奧蘭多這么久都不在家里,誰承襲了爵位?”
她沒料到老管家聽到這個問題后會突然露出驚訝的表情,而后說:“是布萊迪少爺,現在的赫伯特伯爵,奧蘭多少爺的兄長,夫人的大兒子。”
他問:“您不知道?”
秦珊臉頓時紅了,擺手:“抱歉,他從沒對我提起過,他還有個哥哥。”
管家露出一副理解的表情:“少爺果然還是討厭著這里呢……您和他的關系這樣親昵,他都沒有對您提起過。”
秦珊心里默默吐槽:很想知道你從哪里看出來我和他親昵了……?
另一邊,書房內。
赫伯特夫人斜靠陷在真皮沙發墊里,像埋進芳土的玫瑰。奧蘭多并沒有和她坐在一處,而是站立在巨大的書架前。他視線滾過那些色彩各異的書籍,赫伯特家族每一代的精心典藏都被妥善保管在這里,飽浸著數百年來的人文尊重和歷史滌蕩。
有女仆將精美的茶具端上雕花小幾,詢問夫人要不要倒出,夫人頷首許可,繼而望向奧蘭多:
,勾起紅唇:“兒子,比起十年前,你好像又高了不少。”
奧蘭多雙手插在褲兜里,回到沙發:“正常的男孩十七,八歲就已經完成發育,你還真是個合格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