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奕心中無端生出涼意,淚珠掛在眼角,遲遲未落:“母后,父皇為何這般看著我?”
“蕭詡”嘴角扯出譏諷的冷笑。
阿奕果然聰慧敏銳,遠勝過蠢鈍的玥姐兒。只一個眼神,便已驚覺到他的異樣!他倒要看看,顧莞寧作何解釋!
“阿奕,”顧莞寧未語先嘆:“你心中一定奇怪,為何你父皇清醒的時候,我從不允你和阿嬌來探望。今日親眼所見,你總該明白了吧!”
阿奕心中隱約有了猜測,卻不敢相信:“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還請母后明!”
“你父皇自昏厥醒來后,便似變了個人。”顧莞寧低聲道:“語氣眼神說話和往日都大不一樣,情形時好時壞。徐滄也從未見過這等奇病怪癥。”
“我不愿任何人察覺此事,所以才將你父皇留在椒房殿。不讓任何人見他。”
阿奕聽得滿面駭然,脫口而出道:“母后的意思是,父皇被邪祟入了體?”
顧莞寧神色苦澀:“我也不敢斷。”
阿奕滿心震驚,再也說不出話來。
床榻上的“蕭詡”,心中也是一沉。
顧莞寧果然是早有“準備”!便是巫術永遠解不開,他永遠占據著這具身體,阿奕也不會再生疑,只會配合著顧莞寧一起將“真相”隱瞞下來。
一個中宮皇后,再加大秦儲君,母子齊心協力之下,耗費幾年時日,慢慢掌控朝堂。常年養病的“天子”,便成了一具身不由己的傀儡……
“蕭詡”越想越是心涼。
顧莞寧迅疾掃了如遭雷擊的“蕭詡”一眼,然后低聲對阿奕說道:“阿奕,此事只你我母子兩人知曉。絕不能告訴你皇祖母,對阿嬌也得守口如瓶。”
阿奕終于從無邊的震驚駭然中回過神來,神色鄭重地應道:“母后放心,我絕不會向任何人透露這個秘密。”
“我既已知母后苦衷,日后定當和母后一起遮掩此事。”
看著兒子堅定的臉孔,顧莞寧目中閃過一絲欣慰,輕輕拍了拍阿奕的肩膀:“好!”
阿奕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
顧莞寧站在床榻邊,定定地看著“蕭詡”。
“蕭詡”心中冰涼,面上卻不肯示弱,和顧莞寧對視良久。心中到底是何等滋味,只有他自己知曉。
對視片刻,顧莞寧拂袖離開。
“蕭詡”眼底強撐的鎮定潰散,露出濃濃的無奈不甘。
……
眾臣以雷霆萬鈞之勢闖進椒房殿,鬧了個灰頭土臉的結局。
儲君蕭天奕代眾臣受了杖責,要休養數日,不能再上朝。
眾臣心中各自愧疚,不必細述。
韓王世子當日便被帶進了宗人府。安慶王并未急著審問,將韓王世子關進了宗人府大牢。
住在宮中的韓王世子妃林茹雪,當日下午便來了椒房殿。
“韓王世子妃前來求見,”玲瓏輕聲稟報:“娘娘可要見她?”
顧莞寧目光一閃,淡淡道:“讓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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