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孫見太子妃一臉慍怒,立刻皺眉問道:“出什么事了?”
太子妃三兩語將事情道來:“……這個賤~婢,仗著你父王寵她,竟敢做出這等舉動來。絲毫沒將我這個太子妃放在眼底,也是成心給莞寧添堵。若是莞寧知道此事,不知會怎生惱怒。”
太孫的面色陡然沉了下來,目光森冷。
“你父王也是昏了頭。”太子妃咬牙切齒地說道:“耳根又軟,被那個賤~婢吹幾句耳邊風,就什么都忘了。”
“等你父王回來,我就好好和他分說一番……”
“不用等父王回府。”太孫冷然道:“此事我去處置。”
太子妃下意識地點點頭,待反應過來,又皺了眉頭:“不妥!沈青嵐如今是你父王心尖上的人,又是得了你父王首肯,才將沈謹接進了荷香院。我出面名正順,你父王就是不高興,也不便和我翻臉。”
“你到底是晚輩,不能落下忤逆不孝的名聲,更不宜和沈青嵐有什么接觸。免得落下話柄,傳出什么難聽的流來。”
夫妻爭執是一回事,父子鬧沖突又是另一回事了。
太孫淡淡說道:“母妃的顧慮,我心中都清楚。如果沈青嵐只在內宅里鬧騰,我確實不便插手。現在她將阿帶進府,我這個做姐夫的,卻不能不管。”
姐夫?
太子妃一驚,壓低了聲音道:“沈謹是那個沈謙的孽種,莞寧到了今日這個地步,都是被沈梅君所累。正好趁著這一回斷得干干凈凈才是。你還自稱什么姐夫。”
太孫定定地看了過來:“母妃,稚子無辜。”
“沈梅君犯下的錯,不該由阿來承擔。當日阿寧將阿送到普濟寺,費盡心思為他留了生路。現在,沈青嵐想將這條路封死,想讓阿成為眾矢之的,成為顧家洗刷不清的羞辱,想讓阿寧為此痛苦難過。我決不允許!”
……
沈謹哭了半天,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才茫然地睜開眼。
屋外一片漆黑,屋子里沒燃燭臺,也是一片黑暗,又沒有炭盆。這一日米粒未進,此時他又冷又餓。
姐姐,我真沒用,只會給你添麻煩。
沈謹十分聰穎,仔細一想,便猜出沈青嵐將自己帶進荷香院的真正用意。一時悲從中來,又自厭自棄,恨不得立刻死了才好。
對!
他做不了別的,卻可以舍出這條性命!
沈青嵐休想利用他來傷害姐姐和定北侯府!
沈謹心里陡然生出這個念頭,就像暗夜里無路可逃的人忽然找到了方向。滿腦子里只有一個死字。
他沒有猶豫,掙扎著站起身來。
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了一個男子聲音:“阿,別怕,我來接你出去。”
是太孫的聲音。
太孫沒有嫌棄他。
沈謹笑了起來,目中滿是淚珠:“姐夫,我哪兒也不去了。”
然后,用盡全力往前沖,頭重重地磕到堅硬的墻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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