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邊抹淚邊點頭。
顧謹行又道:“表妹的品性,你也該看明白了。顧家尚未倒下,只是有些風風語,她便不肯留下。只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這樣的人,值得依靠嗎?”
吳氏哭了起來。
顧謹行看了崔珺瑤一眼,目中露出祈求之色。
崔珺瑤心里暗嘆一聲,面上擠出溫和的神色,走上前攙扶住吳氏:“婆婆別哭了。吳家人都走了也罷。我們侯府也不缺這一門親戚。以后我和夫君一定好好孝敬婆婆。還有俊哥兒,長大以后,也會孝敬您。有我們在,總不會讓您受半點委屈。”
好好語一番,總算哄住了吳氏。
顧海滿心惦記著太夫人的身體,也不再說什么。
……
太夫人昏迷了半日才醒。
醒來之后,太夫人頗為虛弱,無力說話。
李大夫神色鄭重地叮囑:“草民開一副調理身體的藥方,暫且喝上幾日。太夫人年邁體弱,氣血虛旺,萬萬不可再動怒。”
顧海親自送走了李大夫,回轉后,沉聲叮囑吳氏方氏好好照顧太夫人,又將顧謹行喊到了書房:“外面留極其迅猛,顯然是有人故意煽風點火推波助瀾。我不能再告假,明日就得去兵部當值,也讓那些捕風捉影的小人看著,我們顧家絕不會因為此事就倒下。”
“你也別總悶在府里,該出去走動的,只管出去。若有人敢當面說侯府的不是,你無需客氣,直接懟回去。出什么事,三叔替你擔著。”
顧謹行一臉堅定地點了點頭:“好,我聽三叔的。”
頓了頓,又低聲道:“三叔,你也要多保重身體。”
顧海連著熬了幾日,眼角眉梢透出倦意,不以為意地應道:“放心,我能撐得住。如今府里老的老小的小,莞寧又去了靜云庵,我們叔侄兩個,得撐起侯府才行。”
顧謹行心里也頗覺得沉重。
“母親口中不說,心里卻一直惦記著莞寧。”顧海低聲道:“你讓崔氏常抱著俊哥兒到正和堂來,母親看著孩子,心情也能好一些。”
顧謹行一一應了下來。
顧海沉默片刻,又長長地嘆息一聲:“墻倒眾人推。我們顧家還沒倒,就連吳家這等跳梁小丑,也敢登門鬧事了。謹行,你日后執掌家業,一定要諸事小心。”
千萬不能像顧湛這樣糊涂,為了一個女子,毀了一世清名,連定北侯府的名聲也陪了進去。
顧謹行正色應道:“三叔放心,我一定會事事謹慎小心。”然后,話鋒一轉:“今日之事,是不是讓人送個信給二妹?”
顧海略一思忖,便道:“讓人送個信到靜云庵吧!”
侯府里的事,從未瞞過顧莞寧。事關太夫人的身體,若是瞞下不說,以顧莞寧的性子,必會生氣。
顧謹行猶豫片刻,低聲問道:“三叔,四弟的身世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如今他在普濟寺里,只怕日子也難熬的很。不如,讓人將他送出京城吧!”
顧海淡淡說道:“他的事,自有你二妹做決定。我們不必插手過問。”
顧謹行只得住了嘴。
顧謹行所料沒錯,顧謹……現在已經該叫沈謹了。
流鋪天蓋地傳開,一直在普濟寺里安靜度日的沈謹,也迅速被卷入這場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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